第一章 送你一颗光芒海

生灭，犹如束芦……”

林晨知道这是佛经里的“十二因缘”片段，而且内容来自他曾在一个小寺庙的法器小卖部里买来的一本手抄佛经，尽管他不信佛，他至少也听他妈妈念叨过不下十遍。

夜晚，林晨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想着过去的一天。

马上就要高中开学了，趋蓝市唯一一所贵族学校，帝兰高中，他在小学就已经对其威名耳闻能详，什么世界一流教学水准，各国人才的梦中学府，最顶尖的教育资源，最豪奢的学校环境，诸如此类。他想念初中那会儿，为了几个馒头和人打架，以及和他一样，靠着贫困补助上学的一个丫头片子。

林晨的学习能力非常优异，也许是因为长年的诡异梦境导致的脑功能异化，也许是他刻苦的努力，他在初中就已经顺利自学完很多关于量子技术的发展历史以及技术应用之类的学术专科，而这是大学的必修内容。

“时间过得真快啊。”林晨感叹道。

这天的结束像一滴雨落到过去，过去的人生就如门前的青草河，这滴雨水晃着晃着，落进了河水。

窗外，月光把世界照得清澈，房间的昏暗并不臃肿，林晨睡着了。

……

头上的河水平静，似乎漏下一滴雨，林晨感到一阵凉意。身体松弛，尤其握不紧手掌，让他觉得有种心慌。

他睁开了眼睛，房间一如往常的昏暗，随即闭眼，又睁开，手掌始终握不紧，让他想要蹦起来，但身体像被困住一样。

他感觉到一种惬意，因为他从没有这样觉得，自己的身体为了一个呼吸，这样联动，不像在挣扎，像在解放。

林晨扭动着身体，意识忽明忽暗，而目光越来越清楚，房间是自己的房间，只是地面和窗户交错起来，像扭曲成一个折角，折角的当中，有一个穿着黑袍的魅影面对着他。

林晨想张口说些什么，身体的扭动开始不自然，越发地想让他对着黑影做些什么。

他几乎忘记了奇异、鬼魅的形容和大惊失色的心情，反而对这画面感到一些惊怵和深深的疑惑。

地板和窗户怎么折叠起来了？这黑影如果是活生生的存在，是什么人，存在于哪里？林晨百思不解，然后感到深深的疲惫。

疲惫的同时，幻境消失了，梦境里像有个黑洞，有个黑羽毛铺垫的鸟巢，林晨身体下降，落到这种冷幽幽的地方，开始安睡。

此时窗户渐渐如烟般崩散开，月光照了进来，晚风像天空的口袋里冒出来似的，林晨模糊的意识里有一种微亮，划过意识的一瞬，犹如太阳下波涛汹涌的明亮大海。

……

帝兰高中，趋蓝市最顶级的高中学校，也在周围几个市里，包括全国范围内，引领排名。如此高级的学府，自然口碑不凡。

俗话说树大招风，自从副校长因为一次贪污事件引咎辞职后，帝兰高中的高层始终有一些阴云，为了恢复名誉，帝兰高中加快扩建分校的进度，招生面向更广，各种门槛也是能降的降，校领导与有关部门和学生家长们的关系更加熟络。

得益于此，林晨成了第一批赶巧的贫困学生之一，甚至因为一次见义勇为，被记者抓到镜头报导出新闻，学校有关部门得知后，直接将他保送高一年级最好的班级，即天择班，学费减半，又因为趋蓝市扶贫政策，林晨得以只需要出个学费的零头就能进校上学。

林晨当然是喜出望外，这样的好事，也就只有打零工的时候做完事情再打盹能媲美。

录取通知书的函件被他放在房间最干净的抽屉里。

还剩两三天的时间，林晨干脆歇了下来，着手耕种自家附近的菜地。

多少年没钓鱼了，青草河鱼肥量多，林晨已经习惯用手工的地笼，只是菜地还得经常松土捉虫。事情做完，林晨决定去做一杆好点的鱼竿，专业的就算了，虽然他在钓具专卖店里眼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