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十七章 条件
屋外春雨绵绵,极北之地的寒意渗骨。
镇西王望着晏裴野乌黑的发旋,声音平淡无波:“你先起来。”
晏裴野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爹,孩儿已经大了,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可是这门亲事,孩儿想自己做主。”
镇西王的眼神掠过沈南玉,她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寒意。
“你想要跟她?”
晏裴野点头,神态坚定。
镇西王捻指捏了捏眉头,显得十分的疲惫,半晌才道:“皇上并没有赦了沈氏的罪。”
昨日,晏裴野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沈南玉的身世跟他说了一遍,他当时宽慰他时机还没到。
没想到今日里就收到杞王这样的一封信,于私心而言,镇西王更不愿意儿子淌这趟浑水了。
晏裴野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孙吉祥和陈元琮已经死了,现在大理寺正在就旧案整理,不久沈氏一案必能大白于天下,爹,当初渭州兵败,是爹写了奏章,言明是辎重问题……事到如今,替沈氏翻案也是我们该做的!”
孙吉祥一案时,沈南玉和晏裴野明明已将孙吉祥的罪状提了上去,但不知为何,大理寺审罪时,独独没有提沈家的案子。
晏守城面色一沉:“胡闹!辎重引起兵败乃是事实,并非本王胡乱给沈氏扣罪责,贪墨也是沈固自己跳出来顶罪的,你这是要指责为父吗?”
抢在晏裴野开口之前,沈南玉说话了:“不,王爷,南玉绝不敢有此想,我父亲……他是忠肝义胆,是为了能救东宫出困境,如今,真正制造当年兵败惨案的陈元琮和孙吉祥都已伏诛,我并没有什么想法想要继续翻查下去,真相能大白于天下当然最好,可是时事境移,谁又还会记得这世上曾有一个兵部侍郎的贪墨之罪?”
晏裴野张口想要说话,沈南玉朝他使了个神色。
晏守城望了沈南玉半晌,神情放松下来:“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如今你作为沈氏后人,能侥幸逃脱迫害,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晏裴野急道:“父亲!”
晏守城神情冷厉地说道:“因为冲动,你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难道还没有悔改?当初你冲撞陈元琮,虽是快意恩仇,可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如今陈元白正有立足东宫的势头,你没看到信上说吗,他即刻便要启程回京了……”
晏裴野怒道:“那又如何?若不是南玉助他,他如今还只是一条被昭帝放逐到杞州的一条狗而已,他休想把南玉从我身边夺走!”
晏守城指着他的鼻子,指尖微颤:“混账东西,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看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
眼看着父子俩争执起来,沈南玉头疼欲裂,只得扑通一声跪下:“求王爷饶恕,既然杞王要人,小的不便在王爷身边再待着,这便走吧……”
晏裴野怒瞪着她,视线几乎要将她灼出两个洞来:“这么快便要改弦更张,你问过你主子我了吗?!”
沈南玉咬了咬牙,冷漠的说道:“陈元白如今势力正足,公子想的应该是如何回归铁骑,替王爷分担一二,而不是任性妄为,再与一位皇子结仇,这样对谁都好……”
晏守城不由得颔首,对着晏裴野骂道:“你看看你,言行处事尚不及一个女子,人家说得没错,杞王既然愿意带她回京,自然有万全之策,岂不比留在边陲苦寒之地,一辈子小心谨慎更好?”
晏裴野的手攥得紧紧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呈现绯红的异色,他突然点了点头,冷漠地说道:“好,我说不过你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罢便甩门而出。
沈南玉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颗心晃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