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表白

圣帝之所以用万里星谱这样的广而告之的方式来通知他们，某种程度上，并不只是单单给他们看的，也是给荒人看的。尤其是最后一道只有短短四个字的万里星谱，是在最明显的桥首位置非常显眼的方式来显现的。

荒人们就算毫无智慧，也能明白御尺桥上这些难缠的人族士兵们要退兵了。

更何况他们之中又不是没有有智慧的人存在。

于是荒人们的攻势自然而然的更加凶猛无比，如同飞蛾扑火那样急不可耐，潮水一样涌上桥来。

“你们要退兵了。”哈睿仿佛已经习惯了墓幺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与她攀谈自然而从容。

墓幺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向不远处的战场，“哈睿，我之前在海里看到你们的老弱病儒举族都在迁徙，是因为你们不得不上桥，对吧。”

“……”哈睿沉默了下去，没有回答。

可是墓幺幺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继续说道。“可我看你们那些老弱病幼们并算不上什么战力和生产力，算是累赘了吧，把他们抛弃掉，你们或许早就赢了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哈睿冷笑一声，“就算那是些老弱病儒，也是我族人，身为王族，本就该庇佑他们，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弱小便抛弃他们？他们为我们提供荣耀，我们则提供庇佑，公平的自然法则。”

她久久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你们的……圣帝，就是王族吧？他强迫你们退兵了。”哈睿看向墓幺幺的侧脸，其实也不过才一两日不见，她的脸颊明显又陷下去一些，清亮的翠色眼眸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晦涩的薄雾。他收回视线，也看向她所望向的战场，“我老师教过我的话来说，一腔热血，付诸东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尊敬你的心情。你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敌人，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地向她的方向抬起手来，“让他们退兵，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

墓幺幺转过脸来，忽然笑了，“谢谢你。”

她把手伸进了笼子，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

她的手很暖。

比他冰凉的皮肤要暖上很多。

墓幺幺站了起来，转过身朝外走去。

“别走。”就连哈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一句这样的话来。可是话已经说开了头，后面再说什么好像就顺理成章脱口而出了。他这两个字似乎完全不能拦住她的脚步，于是他赶忙又补充道，“不，哪怕你若真要走，那便同他们一起退兵回去也行，回去你的沣尺大陆，回到内陆里远远的地方，不要留在这里，继续做无用的功劳与我那些族人战斗了——”

“我不希望你死。”

远处的鸣嘀忽然在她的身后，远远带出一道火光撕破了穹空，落下的火花绚烂地在空中飞扬出一片绣红梨花。墓幺幺回过头来，半垂的睫下，如同点燃了一片火光燎原。

“哈睿啊，你比我见过大多数的人类都要通透干净，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我或许，会很喜欢你……也会很羡慕你。”

……

那是哈睿最后一次在笼子里看见墓幺幺。

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远远的观察去看，退兵好像也是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朝后退了，可是战争并没有结束，还在继续。

而过了没多久，混乱中，有人来救他了。

并不是荒人。

而是老师的人。

笼子上明亮的雷光比起前些日子已经淡了很多很多，老师所派来的那个人几乎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笼子打开了。

“哈睿殿下，我来送你回去了。”那人将他带出，“趁着现在桥上很乱，我得赶紧送你回夜昙海，先回复下力量。”

哈睿跟在那人身后，并不意外地看着一路关押看守他的人在地上的尸体，当没有任何人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