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离开
“阿颜?”
“阿颜你醒醒,阿颜?”
元楚拭去方才给玉颜喂药,留于她嘴角的茶水。
宋白的动作极快,她带着玉颜回客栈后,不过片刻,装着解药的琉璃瓶便被送到了她面前。
玉颜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没有要醒的迹象。
然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起来,想来是解药起了作用,只是玉颜身子太过虚弱,故而还昏迷着。
元楚起身,从盛着热水的铜盆中取出脸帕,拧干,坐回床沿,小心地擦着玉颜脸上的血污。
“给。”站在床边的宋白伸出手。
元楚抬头一瞧,又是一只药瓶。
“什么?”
“金疮药。”
元楚伸手接过,微微有些诧异:“怎么师兄还随身携带着金疮药?”
倒并非质疑什么,只是习惯了宋白一切都不放于眼中的样子,也有些难以想象有什么人能伤到他。
而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元楚亦有些愣怔。
前世只知宋白戎马沙场,从无败绩,是而总下意识认为他异常强大,可再怎么武艺高强,宋白也究竟是食五谷杂粮的人,也会流血受伤。
“我才帮了你,你便又来试探我?”宋白这话问得直白,可眼神中并无计较之意。
元楚默然,但亦不解释什么。
她心知自己这一路来,对宋白的探究实在是多了些,自己刚才那一问虽未有别的什么意思,落在宋白耳中难免另作他想,遂噎了一噎,不作回答。
厢房内一片安静,只剩元楚为玉颜擦拭血渍的声音。
“师兄……”
宋白于玉颜一事上帮了她不少,元楚想要开口道谢。
可惜她才唤了这一声“师兄”,宋白便出声打断了她。
“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怀着戒心。”
她听见宋白的话语,抬头瞧去,那人眼中意味不明。
厢房内烛光昏昏,宋白的身影看起来亦有些出奇的单薄。
“你为了她走这一遭,若失去音讯的是我,你可也会担忧至此?”
“……你大约会觉得,我在何处做着不愿告知旁人的事,从而将我抛之脑后,或是又疑心重重。”
元楚握着脸帕的手略略一滞。
她不知宋白为何会这般想,但随着宋白这一问,她亦沉了沉心。
先前于钟寒山,宋白便时常孤身离去,而她虽身为师妹,却从未过问过。
就像她不知晓宋白会忽然出现在暮河城一样,也许她有些意外,可也并不会探究缘由。
想来宋白若哪天杳无音信,她大约的确会那般想,就如宋白所言那般想。
半晌,宋白似乎叹了一声。
极短,转瞬低沉在这屋内烛火之下。
“元楚,我不会行伤害你之事。”他出了声,她却继续着擦拭血痕的动作,没有再度抬头看他。
因而也就不知他说这话时是怎样的神情。
“我们师出同门,对决风我也是这般。”她听见他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否是因你出身宫廷,故而总怀着疑心。”他接着道。
元楚于这一刻忽然想说些什么,然而宋白的声音又接续了下去。
他开口,似乎有些迟疑,但仍旧说出了口:“可你对决风并非如此。”
“而你对她,”宋白瞅了瞅躺在榻上的玉颜,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很是信任的模样。”
元楚陷入了沉默,机械性地重复着擦拭血污的举动,然而那一处干涸的血污早已被拭了干净。
她于钟寒山待了五年,对决风一直客气礼让,因知晓前世之事与决风并无瓜葛,故从不曾怀疑什么,而对于宋白,他作为她的师兄,待在钟寒山的日子并不长,因此她若想了解他,必得趁他入山之时,而这连翻的试探,在她而言是必须为,落入毫不知情的宋白眼中,大抵的确是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