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小局
争,而不是怨天尤人,就像那一百三十七个人,他们一生的惨象都要她来负责吗?他们的死局是注定了的,她,只是个行刑官。
忽地想起宣佩玖的那席话:是非审之于心,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
她应当懂了。
又有些不懂,是自己还是旁人。
回廊的脚步声把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芹嬷嬷回禀道:“太子妃,金大夫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让他过来吧。”
郁欢和上书,把它丢在书架,书架上很乱,全是这些不畅销的话本子,杂乱地丢成一堆,在太傅院长眼中这些便是一堆垃圾。
又或许每个事物的存在对不同的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金文柏进门,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直到郁欢说起他才敢起,直到郁欢说坐他才能坐。
芹嬷嬷识趣道:“那老奴便先下去了。”
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她更惜命,她也别许多宫女看得明白,郁欢有鸿鹄之志,不能以大家闺秀的身份去看待。
她更像一个男子。
她坚韧,且杀伐果断。
若是旁人,她会担心其厮混有失天家颜面,但是太子妃不可能,所议之事她连听都不敢听,便是来往相对密切的佟彬,那也是堂堂京都府尹啊。
“命你随我西行,你却临阵脱逃,此事该怎么算。”
郁欢缓缓研着磨,语气平淡,可话里话外都在怪罪,“金文柏,本宫支使不了你,军令支使不了你,好大的胆子。”
金文柏如坐针毡,他已经没有和她谈判的筹码了,不算朋友的两人,她轻易便可碾死他,“我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又怕死,来吧,横竖都一刀,你给我个痛快。”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郁欢晃了晃空空的干净的青釉盏,金文柏忙狗腿地跑过去帮忙倒水,酒不可饮茶不可品,唯药与清水,正倒时,郁欢压低声音道:“这事关系着你的性命。”
水倒满了,溢了出来。
金文柏这才回过神来,转瞬间,心里便有了答案,“你是说单舟?”
记是当初除了单舟也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了,若被爆出来,不仅他的命玩完,波斯一案更是要重启,郁欢对顾绎心的打压恐怕就僵住了。
威信一落千丈。
“我本不顾虑,只是实在讨厌无义之人。”
郁欢拿出巾帕擦拭着桌上的水渍,有些惋惜道:“他若有诚心,也是个好苗子,可惜了,不得不除。”
很多个机会,可他始终摇摆不定,至今还心生怨怼了。
郁欢含笑瞧着他,“让他做个哑巴吧。”
“你这样看我真渗得慌。”金文柏说得轻巧,其实脸色很阴沉,“我知道了,全听你的安排。”
他不会武,没有安身之地,他只能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
他不像郁末这种人,只要平凡,他想要荣华富贵,可他罪臣之身,可走的路不多,甚至朝不保夕,所以他一直变相讨好郁欢,也讨好墨青雨,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这俩个人是朋友。
会香者,即会医,亦会毒。
磨研好的,郁欢取下笔山上的狼毫,开始书写着,边写边道:“去传郑太医,我身子不适。”
她的字迹还是很丑。
还是会把宣佩玖写作宜讽仇。
可是,也只有这三个字写得不堪入目,寻常女子所善篆书楷书,一手小篆圆融典雅,而她所习章草,波挑鲜明笔带横势。
可这点几乎无人知晓。
就像她会多国语言会书多国文字一般,努力不是徒劳,那十年的磨砺,最后几年的蛰伏,她学习了太多。
虽然还是败了。
一炷香的时间。
郑叙提着药箱,一众宫女太监紧随其后,各个满脸着急,要知晓上面的主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