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猫崽
斜后方。他已经在这种高度监视下变得疑神疑鬼,被监视的感觉就像时刻在被蝇虫围绕。
大厦正在播放时装广告,模特们的全息投影从高处走向车流间卖弄风骚。街道两侧的全息广告无序播放,奇形怪状的电子灯牌也挤作一团。一到夜晚,到处都是嘈杂、混乱的视听污染。
苏鹤亭穿过一群打着复古纸伞的汉服爱好者,他们有人带着次工大帽,垂下的黑毡上有奇妙的反光。
“我下错注了,”穿着束腰袍裙,腰配复古长剑的男孩发出懊恼声,“泰坦没打赢!我赔了个精光,下场赌申王吧……”
“别啊,”苏鹤亭在经过他的同时说,“赌猫崽,包赚不赔。”
“啊?”对方侧过头,却只看到苏鹤亭的背影,“喂……”
苏鹤亭拐出人海,几步跳过台阶,进了旧楼。
这种楼电梯很旧,从进入到等待楼层总共要经过三次信息识别。刑天采取的生物识别技术是个谜,为了管理新世界拼接人,面部识别和视网膜识别都被淘汰了。每层楼出入的拐角还配有刑天巡查队。不过他们大多时候都在自娱自乐,对进出的拼接人保持较为宽容的态度。
但事有例外。
苏鹤亭出了拐角,看到三个巡查员正在打台球。台球桌挤占了狭窄的楼道空间,他们还设置了两个全息美女点烟。一群人把通道挡死,墙壁上正在播放泰坦和猫崽的比赛视频。
操蛋的。
苏鹤亭预感到不妙。
“打台球吗?”一个巡查员朝手边的烟灰缸弹了下烟,叫出苏鹤亭的比赛id,“猫崽。”
苏鹤亭今天才被和尚警告过,他不想惹麻烦,但此刻拒绝对方似乎会更麻烦。他湿漉漉的帽檐掉了几滴雨水,让他看起来略显狼狈:“我只会打中式黑八。”
“我最喜欢打中式黑八,”巡查员朝苏鹤亭露出笑容,黄色的牙垢晃眼,“过来玩两局,庆祝你赢了比赛。”
他们没有给苏鹤亭让路的意思,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给苏鹤亭递来了球杆。
苏鹤亭推掉帽子,接过球杆。他黑色的猫耳向上翘起,绒毛随着他给球杆磨巧克粉的动作而晃动。
“开球,”巡查员靠在桌沿,态度随便,“你是什么猫?”
他们没把苏鹤亭看作“人类幸存者”。
刑天高层把拼接人归为形同机器的工具群体,因为植入体和生物芯片的实验最早都是主神系统在做,新世界脑机接口的出现让刑天感到恐慌,他们不想被主神系统驯化,只好先驯化融入系统科技的拼接人。
“就是猫咯,”苏鹤亭感觉比赛时的刺激信号还没从脑袋里退光,他在这针对的气氛里,不自觉地抖了下耳朵,“常见的那种。”
巡查员拉住苏鹤亭的雨衣,往上提了提,寻找道:“你那条尾巴呢,藏裤子里吗?”
苏鹤亭用球杆打开他的手:“你他妈很好奇吗?”
苏鹤亭的话音刚落,脑袋就被巡查员一把摁在桌面上。他听到了对方动手的声音,但是他没躲。楼层两边都有监控,他不能动手。一旦被判定为主动袭击,附近的武装组就会开枪。
“我好奇怎么了?”巡查员弹飞烟头,弯腰朝下,对着苏鹤亭破口大骂,“我操|你妈,今晚因为你输了个精光!”
他扯下后腰上配备的多功能电棍,把苏鹤亭砸翻在地。侧面另一个人用手臂套住苏鹤亭的脖颈,撞歪台球桌,弯着腰把苏鹤亭向公共卫生间拖。
卫生间没监控。苏鹤亭扭着头,让咽喉避开对方的使力处。他用肘部砸在对方脚背,趁着对方放松手臂的那一刻,拽住对方的领口,接着把对方朝前拽翻倒地。他起身的同时,巡查员抡起的电棍砸中他的前胸。
“呼叫武装组,”巡查员一手摁着入耳式的通话器,一手用电棍继续抡向苏鹤亭,“有拼接人——”
苏鹤亭下蹲,在躲避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