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易怒 粗鄙
林含章都开了口,堂下也就没人再敢吱声。
薛玄凌从容地落座,目光一斜,不禁笑了出来。
坐在她旁边的,是老熟人严斌。
“刚才我没说你。”严斌似乎是担心自己被误会,连忙抬袖掩住半张脸,小声说道:“也不是我向长孙祭酒告发的你。”
“我知道。”薛玄凌点头。
严斌愣了一下,怪道:“你信我?”
“你说,我就信。”说完,薛玄凌坐直了身子,开始研墨。
帖试对薛玄凌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她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兑堂其他人能不能通过考试。
所以写完自己的试题后,她转头扫了一眼其他人,眼见着范阳公主居然打起了瞌睡,心中焦急不已。
林含章也看到了。
他理了理袖袍起身,闲庭信步般走到范阳公主桌边,屈指扣了三下,说:“再睡,可就写不完了。”
范阳公主打了个激灵,当即清醒。
见林含章出手帮忙,薛玄凌松了口气,一转头,又看到郭馥这厮在打瞌睡!
这会儿薛玄凌是真有些生气了,可一想到这群人估计昨夜一整夜没睡,光顾着温书了,又怪不起他们来。
好在林含章并没有就此坐回去,他背着手在桌子间来回穿梭,把打瞌睡的几个人挨个提点了一遍。
时间临近结束。
薛玄凌作为第一个写完试题的,这时已经可以交卷离场,前往试讲堂完成下一堂考试。
她起身,将试题反折着放好,转身出了考场。
“这位是第一次参加岁试吧?怎么会知道交卷的规矩?”台上的两位监考博士有些意外,不禁窃窃私语。
“聪明的人不需要提醒。”林含章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后,起身跟了出去,“试讲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过去看看。”
考场的回廊九曲十八弯,走上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看到试讲的阁楼。
阁楼底下的台阶上坐着两个青衫娘子。
“哟,这不是兑堂的薛大娘子嘛。”
“你该喊人家郡主,毕竟能胁迫人家清正的荀博士徇私枉法的人呢。”
两人一唱一和,似乎是打算让薛玄凌下不来台。
说话间,阁楼里走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郎君,一看就是武将之后,他们嬉嬉笑笑坐在了两个青衫娘子身后,分明是要给她们撑腰。
“看来,你们是知道我脾气不太好。”薛玄凌微笑着走近她们。
尖脸的那位立马蹿了起身,躲去人后,指责薛玄凌道:“你别以为有陛下的宠爱,旁人就拿你没办法!这长安城里,谁没几分宠爱?”
另一位倒是镇定多了,起身让开一条路,说:“请望安郡主自重,自打您进了国子学,这国子学里面可就乱了,要是陛下知道了您在国子学闹的这些事,您所倚仗的宠爱,还会存在吗?”
“关你们什么事?”薛玄凌以低望高,气势却半点不差。
其中一个郎君挪到薛玄凌面前,瓮声瓮气地说道:“薛大娘子,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徇私舞弊,败坏国子学名声,将来我们出去……是要矮人家一截的。”
国子学只是国子监里的一个分支。
公主皇子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子弟,皆可免试入读国子学,而五品以上的官员子弟则可以免试入太学。
如此类推,其下四门学、律学、算学便相对应有所门槛。
当然,要是一个学子足够优秀,却苦于没有家世,也还是可以通过考试,入国子监读书。
哪怕抛开家世,国子学也是国子监中最优秀的学子的聚集地,薛玄凌伙同荀季舞弊这事要是传出去,国子学里所有人脸上都会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