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陌生

她来回踱步，脚步轻轻不刻意，裙摆随着摆动，几个来回之后，她停下了，夜散的更快了，抬头望向东方，等待着日升起，伊人模样清冷，却依旧怀着赤子心，她的双目像宇文皇后清灵，眼眸并不空大，就像现在这样实在好看，盯着一个地方入神，也不显呆滞，脸颊还有些许婴儿肥，脸上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凉意。

这一睡一醒间，恍如隔世，她直立的身子在空荡的石板上站着，目光定在远方的高处，云端开外，随风摇曳的衣袖轻轻的晃动着，她不属于人间，不知何时，就要随风而去了。

她被人间药香拖回人世，初醒时，她心中不宁，记忆中是宇文恒在唤着她，她便随着他来了，日出，他却离开了她的心。

圣殿里不仅有明珠真位，还放着先祖的灵位，她回头时才见正殿上的大字：明珠存遗。

另一个地方，文儿一夜未敢睡下，到了神医计算好的时辰，她片刻不敢耽误的跑去公主殿里，又惊又喜：“公主醒了，快去寻公主。”

宇文新磊下令，整个皇城的人去寻公主。

宇文卓只用了半刻，便瞧见了她。

他眼中的她，陌生又熟悉，孤独的白，站在高台，眼中只有高处的另一片白，是凄凉的绝美，哀怨中的寒，他停在石阶最低，两人一如石化了，许久未动，她也未发觉来人。

“世子爷。”文儿紧跟着宇文卓前来。

宇文卓没有回话，文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喜万分：“公主。”

文儿跑向她，这才真是那个眼里心里放着的第一个就是她的人。

宇文卓也随她上去，却没有文儿跑的快，一步一步的迈上去。

“公主，你让文儿好找啊，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公主从前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文儿只顾着和宇文靖主仆叙旧，脸上满是喜悦。

“是啊，我从前不知道这个地方，如今却不自主的来了。”宇文靖回过头来。

“靖妹妹，我们回去吧。”宇文卓是真的心疼她，如今宇文恒不再，他便是最大的。

“嗯。”

宇文靖回来之后没有再提起宇文恒，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潇洒于世。

“靖儿，感觉可好些了？”宇文新磊也守在她身边，轻声询问着。

“嗯。”宇文靖眼睛波及父王，点点头。

朗玄为她诊着脉，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片刻之后，“靖公主无碍了，除非是她自己贪睡，否则不会再陷入之前那般。”朗玄到是看得很开，这句话也宽了在场人的心。

“那就好。”宇文新磊脸上终于重拾了那微笑，一如慈父。

众人没有寒暄几句，她便又睡下了。

朗玄在临走的时候好嘱咐她宽心：“靖公主，你体内的妖毒，我们慢慢清，不必忧心。”

宇文靖回他一个浅笑，就此谢过了。其实她心中根本不在乎这妖毒，时间一到，它自己就清了，何必放在心里呢。可是她从前在乎过的父子情，宇文新磊的改变，她却没有瞧见。

朝堂之上，都亲眼见了宇文卓的努力，如今，殿下的人，都是力挺宇文卓的朝臣。

“陛下，恒世子的身后事，不宜再拖了。”丞相到是很会审时度势，看得出因为宇文靖醒来，陛下的心情大好，才敢当众提及这事。

宇文新磊听罢，不是像之前一样回绝，而是不动声色的问群臣的意见：“众臣可有其他意思？”

“臣等都是此意。”

宇文卓不语。

“不许，一日未见恒儿的尸首，一日不能将他视作亡人，即使我死后也是如此。”宇文新磊没有动怒，但是他这话的分量太重，重到没有人再提及。

“是。”群臣应声。

天行手臂一甩，案台上的瓷器撒了一地，“她醒了？”看起来他有怒气。

赤焰一魄受他怒气的波及，被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