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你很温柔

何玉被他愤怒的语气吓了一跳，讷讷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周敬安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把不正常的情绪压了下去。

“对不起，我的情绪不是对你。”

他坐起身来，垂着头。

“吵醒你了吧，不好意思，你回去睡吧，我缓一会儿自己能回去的。”

“没事……”何玉摆了摆手，犹豫了片刻，上去拉开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我还是扶您回去吧，你试着发发劲，这离房间没几步，稍微忍着点疼咱们赶快回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手扶上周敬安的腰，拽着他的手，试图将人扶起来。

见她这样，周敬安也试着右腿使劲站起身来。

脚踩在地上确实很疼，但并不是不能忍。何玉怕他太痛，脚步都加快了几分，摸黑把人架回了屋里，将周敬安扶到了床边坐着。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呼了口气，顾得上去开灯。

周敬安的脚踝有些微微的红肿，何玉低头看了看，说道：“稍等一下，我去找红花油。”

她动作很快，不仅找了红花油，还去冰箱找了一些冰块，把周敬安扔在一边的拐杖也拿了过来。

何玉把冰块用毛巾包起来，按在他的脚踝上，冷敷了一会儿才倒了红花油在手上，轻轻地按摩起来。

周敬安一言不发。

揉了好半天，何玉才上手活动了一下他的脚踝，问道：“还疼吗？”

或许真是冰块和按摩起了作用，脚踝确实没有刚刚疼了，只是还有些轻微的不适。

“不怎么疼了，谢谢。”

“还是要向你道歉，刚刚我的语气太不好了，没有其他意思的。”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何玉摆摆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轻轻地说：“……我之前也这样过的。”

或许是深夜叫人伤感也叫感性许多，周敬安看着她，问了句白天肯定不会问的问题。

“你的脸……是怎么这样的？”

刚说完，他就发觉这句话问得并不是很合适，又赶紧补了一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问你伤心事……是我多嘴了。”

“没事。”何玉低了低头，脸被头发挡住，隐匿在黑暗中：“我的脸也不是天生这样的，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老师……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地方，小地方嘛……各种设施都不是很到位，农忙的时候有人烧秸秆，结果没控制住火势，烧到了学校里。”

“当时大家都很慌，也没有灭火器，火一时灭不了，只能尽快让学生撤离，我在拐回去找学生的时候，不小心被烧着的东西砸到了……就这样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其实我还算命大啦，只是身上留了些疤痕，没有死在火里。”

周敬安看着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简历上短时间的零工是从做过老师后开始的。

“你很伟大。”他真诚地说：“是个很厉害的老师。”

“是吗……”何玉偏了偏头：“只不过没有人会因为我之前做过什么而对我宽容的。”

周敬安也没办法安慰什么，连他自己今晚都沉浸在负面情绪中，况且这种情况，说什么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的苦和痛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懂。ωωw.cascoo.net

“生活真难啊。”

周敬安沉默半晌，才感叹了一句。

何玉只是苦笑一下。

“但是现在遇到了周先生……你很温柔，真的，之前因为这张脸，吓到了不少人。今天……哦不，是昨天，来面试的时候，我以为也会立马就让回去呢。”

“我都这样了，有什么可挑别人的。”周敬安也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真的很难熬。”

两人都沉默了，何玉将目光投向窗外，月光温柔地倾洒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