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往事不堪 -
...”
她说到这里,突然止住声,缓了许久,才定住心神,微微抽搐着唇角道:“我不说,你也应当...晓得我是什么意思了?你自己回味回味,当时...你都做了些什么?”
江呈佳面露尴尬,难堪道:“那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提它作甚?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为保两界平安,才这般做的。”沐云瑟瑟颤抖,冷不丁,双手双脚泛出寒意,她含糊囫囵过去道:“总而言之。相较于从前的你,我觉得...你变了太多。往年,你身边出现了这样的细作或叛徒,哪怕情谊再深,也可以舍去。”
那兔子精,曾是江呈佳身侧最贴心的婢女,虽不是自小相伴,但很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替代了千珊的地位。可是,江呈佳处置起来,却没有半点手软。
那时,沐云听千珊说...江呈佳为了示威,震慑妖界,竟将那兔子精扒了皮、抽了筋,悬在南云都与妖界交界之地,吓得小妖与仙人们皆不敢靠近,无极蛮荒之地也因此事变得人迹罕见。
沐云还特地去瞧了一眼,荒芜沙漠中,一杆旗帜上,挂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皮毛扔在一旁,五脏六腑皆散,真是令人寒颤心慌。那兔子精死的惨不忍睹,实在恐怖。
江呈佳这招杀鸡儆猴之计的效果也非常厉害,她的威名赫赫远扬,后来很多年里,妖界都不敢再犯南云都。当时,沐云便觉得...她的娘亲说得很对。江呈佳此人,一旦狠起心来,谁也比不过。
听完这话,一旁的女郎沉默了一阵,感叹道:“年少轻狂,总觉得自己狠戾无情,才能护住南云都,护住六界,护住自己拼了命想要保护的人。可到后来我才发现,那样的方式,只会玉石俱焚,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世界,并非只有黑与白。人性也不是极端对立的。我的血腥手段,虽然震慑了敌方,也伤害了与我亲近的人。”
沐云落下眸,听出她口吻中的伤感,心中生出一丝怅然。
江呈佳自出生之时,便被南云都沉重的使命压住了肩膀,一生不得自由,一生为南云都而活,身为女娲后人,肩负着保护大地的责任,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一旦跨错,便是千夫所指,堕入万丈深渊。她虽然爱笑,且总是阳光灿烂,但以往在南云都独自奋战的每一日,这种笑,只是激励她鼓起勇气活下去的一种方式。
她的笑,能感染别人,却无法治愈自己。
故而,在她刚接手南云都的那段日子,她拼尽全力,用残暴、冷酷包装自己,让六界众人不敢靠近,以此方式苦苦支撑,费力而伤神的保护着南云都与六界和平。
其实,那段时日,沐云对江呈佳,生出了一股异样的厌恶之情。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让一向温婉和煦的江呈佳变成了那般残忍无道、铁血无情的人。后来,当她真真正正经历了六界夺权之事后,才晓得,原来在六界的一片祥和之景下,掩藏的是血潮波涌的暗浪礁石,权力之争,无论何处,都是血迹斑斑。
若那时,江呈佳稍稍柔弱一点,便有可能会给南云都招致灭顶之灾。
在其位,谋其政;在其身,知其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身,不知其痛。
江呈佳发出自叹后,泯去了心中的伤怀,转了话锋,强笑道:“你方才,一路上想得便是我对孙齐的处置么?”
沐云也不愿再触她过往的伤心事,点点头道:“不过,现在,我已然明白了你的想法,没有任何异议了。”
江呈佳微微喘了口气,只觉得憋闷,疲乏倦怠道:“时辰不早了。阿依,你我各自散场,休憩去吧?”
沐云一懵,瞥了她一眼,才觉得她脸色不对,立即关切道:“你怎得了?哪里不适了么?”
面前的女郎,却似乎是在强颜欢笑:“没有,我只是单纯的,累了。阿依,休息去吧。一切事宜,明日再说。”
沐云怔怔盯着,很快明白了江呈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