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宗叔穷途行末路 -
看着这小巧暖和的护膝紧紧捂住他的双膝,清凉的草药泥暂时缓解了腿疾为他带来的疼痛,令他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稍稍缓了一些。
宁南忧前往乌浒的一个月,江呈佳从季先之那处得知他因少年时在战场上双膝受了伤,因而一到秋日乃至冬日,腿疾便会发作,有时一个人在夜里,双膝疼得无法入眠,多年来一直如此。往年也请了医者良工前来诊治,却说他这腿疾重视的太晚,早已病入骨髓,实在难愈了。
纵然如此,但宁南忧却是个硬脾气,即使这腿疾困扰他良久,秋日里每每将他折磨,他也生生一人扛过来了。有时甚至下人们都不晓得他腿疾犯了,端坐在书案前,还能神色自如的阅览军营中传来的奏疏。
江呈佳听着便心疼,于是在他还没回来前,为他亲手做了三对护膝,又同孙齐查阅了古方,在与饮食结合,为他调配了一副外敷的草药泥膏以及内用的药膳谱子。
他归来这几日,她便一直用外敷内用的法子,以草药泥和膳食的调理来缓解他的腿疾。
这些天宁南忧已然觉得好了许多,瞧着她为自己忙东忙西的样子,他满足地笑着。
又过了七八日,京城的消息总算是传到了临贺。
他披了一件大氅,去了军中,欲巡营查看。
刚入了校场,便瞧见数日前奔赴建业的周源丞不知为何突然返程,如今正于院中同吕寻比着剑术。
宁南忧有些诧异,心中便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
周源丞是特意等在那里的,因为吕寻告诉他,今日宁南忧会前来巡营。
果然,一入了校场,这人便朝他身前一拜道:“主公恕罪!”
宁南忧见他猛地朝自己跪下来,登时有些吃惊道:“源丞?你这是作甚?”
他作势要去扶,周源丞却并不肯起身,跪在他面前满脸严肃道:“愚弟八日前奉主公之命,本因随属下一同归建业,领罚面壁思过...然而,属下押着他,领着众人刚至豫章,这孽障便打晕了看守他的兄弟们,逃了出去。如今不知所踪。”
宁南忧眉头一挑,默不作声地听着周源丞诉说此事。
吕寻则在一旁缓解气氛道:“源末他....一向如此,他洒脱惯了,说不准,又像往常一样溜出去云游罢了。源丞兄也莫要过于忧心了...”
周源丞却并不领吕寻的情,摇摇头道:“不,他这次...恐怕并非是去云游的。源末的性子我最清楚,虽表面时常嬉皮笑脸,心思却很是沉闷缜密...也最是喜欢记恨的人。几日前,主公刚刚当着我们的面,将他私底下与付博、马月两人串通的事情揭出来,又呵斥了他派遣朝阳前往广信,令好不容易布成的局被破,段从玉未抓到,宋宗亦死于广信....他自觉无颜面对主公,也决主公忒绝情,此刻他已然知晓自己做得这些事是女君败露出去的...只怕,会记恨于女君,做出傻事来。”
吕寻见周源丞说的这样严重,面色也沉了下来。
虽然他并不喜欢江氏,然则周源末此次的确是过分了,为了报仇,他竟在四年前擅自与付氏、马氏联系,利用宋宗、段从玉等人,在其中做牵线人,私自为野心勃勃的付氏屯兵...
此刻吕寻也不知要怎样为他开脱了,只求他莫要剑走偏锋...彻底与主公为敌。
宁南忧此刻脸色沉沉,沉默了一会儿道:“确实...是我的错。若非我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在诸位兄弟面前呵斥责骂于他...或许他不会逃出去。”
周源丞摇摇头道:“此事本就是源末的不对,主公只是怕他走上末途...才严厉了些。”
他顿了顿,眉宇又皱在了一起有些担忧道:“只是...属下此次自豫章返程,也并非单单因为源末出逃之事。属下行至豫章时...听探子传报京城消息,得知...邓元私府地牢发生了爆炸。牵连了周围数座民宅,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