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殁鹭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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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醉汉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光着脚,傻呵呵笑着和他并肩行走在暴雨中,还时不时瞄一眼他背上的绯颜。
“嘿!你背上那个!是死了吧?怎么长成这糟蹋模样?”醉汉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然后闪电般缩了回去,“哈哈哈,是死了吧?”
剑不世木然回答:“是的。”
“那你怎么还背着她?”醉汉用嘲弄的朦胧的眼神看着剑不世,乐呵呵的,“你傻啊你!”
“我不傻。”剑不世停下脚步,看着醉汉一字一顿很认真地说。
“那你背着个死人?”醉汉问完就忽然手舞足蹈癫狂起来,指着剑不世发疯似的哈哈大笑。
……
那个在雨中与剑不世见过面的醉鬼坐在一根腐朽的木头上,衣着普通干净,他身旁还有一只浑身黑斑点,活像一头小豹子的大狸猫正在直立着两只前爪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壶在喝酒,看起来很滑稽,不一会儿,那只大狸猫就放下了酒壶,晕晕乎乎的了,然后倒地呼呼大睡。
“你酒量真的是一塌糊涂!这才到哪儿?!”醉鬼大喝着,同时用手轻轻拍打着狸猫的脑袋,又揪揪它的耳朵,“起来!起来!......咦?又睡了,真差劲......”
只好拿过酒壶,自顾自猛灌起来,不一会儿,也醉晕了,然后抓破衣服半露出胸膛,大吼大叫,又哭又唱。
“怎么就死了呢?啊?!哈哈哈哈,你吓着我了……江湖飘鸟不念归,红尘迢迢断不尽,饮尽三千世界酒,看透世间清浊心......”
马空徒,一个一壶好酒就能让他丧失做人的尊严的家伙,绰号“酒见疯”,而他的那只大狸猫似乎也被他传染上了喝酒的习惯,而且酒量奇差,闻闻酒味儿就瞌睡,稍微喝点儿就长睡,人称“睡狸”。
……
极端的凄凉和悲伤疯狂涌入他的心,他的魂,仿佛要让他窒息。
他伸出手臂,胡乱挥着,似乎是想扫去那些足以击溃他意志的可怕的幻象。
透过窗子的温暖阳光照在他扑腾腾的手上,乱着无数细小的闪亮的微尘,像一条小小的晶带不停翻滚起舞。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把他来回挥着的手握住并压了下去……
境宫,望云坡。
剑不世站在绯颜的墓前沉默好久,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
尽管她已经听不到了。
“为何是地葬,羽族不是要归天——葬于天壤才能安宁的吗?”剑不世看着墓碑上的“绯颜”二字。
“那是她自己的意思,临行前就交代过的,她说,这是你和她相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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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境宫和镇海宫,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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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比喻:一个是万古常青树,一个是没落的贵族。
境宫位于地原中央,煊赫无二,不必赘述。
镇海宫位于望川之中的一个叫做靖蓝的巨大海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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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燃曲阑身着境宫青玄两色的简单宫服,而寒千素依旧穿着她水蓝长裙,随风飘动。
后者正刀指前者。
“我经常想。”华燃曲阑没有在意寒千素极具挑衅的攻击姿势,只是自顾自陶醉叙说,“我死的时候一定要安安静静的,默默无闻的,没有几个人见证才好,最好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死了就更好了,那样一定很有悲凉的气氛,而现在,与你一战,生死难料,却有这么多观战者……”
寒千素早就知道眼前此人拖泥带水的风格,直接无视他的一切发言,轻灵的身姿旋开致命的圆弧刀光,如走龙蛇,拨弄流转,撕裂了山川,留下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华燃曲阑无奈之下,只好艰难地止住话头,提剑而起,霎时间雷电大作如神威降世,隐约有兽形在他身后显现,庞大威严,那是他的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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