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妇人苍老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周围站着的人，又坚定的问了一遍：“何罪之有？！”

一时间，大堂里谁也没有说话，静默的有点吓人。我腿又抖了起来，着急的想要站起来，却被言乩突然伸过来的手按住了。

他的衣袖很宽，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有点疑惑的看向他，他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果然，没过一会，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堂里的人开始一个个的往下跪，一个个的呼：“请大人明鉴，请王爷明鉴。”

这群人还算有眼力见！

言乩从容起身，就站在自己的位置前，转向宋容，微微欠身说：“法不外乎人情，宋大人，请明鉴。”

我有点意外，言乩作为执法最高人，竟然没有直接插手，而是跟民众一样向一个县令鞠躬求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自然的起身站到了他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请大人明鉴。”

宋容估计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回礼，拜说：“下官谢王爷。”

然后就站着拍下了惊堂木：“张生之案，案情清楚明了，现本官宣判：张冯氏虽有杀人之过，但其意在救人，功过相抵，现当堂释放。”

“大人明鉴！”我跟言乩竟然异口同声，我有点小开心。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谁知，一位年长的大爷突然站了出来，言辞恳恳：“大人，草民以为张冯氏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她孤身一人从外地逃荒至此，本就身份不明，现夫家已死，更是无人可担保，如若再留在我们丰县，恐影响我们丰县人杰地灵的美誉。故应重新流放，永世不得回来。”

“我这个老太还不能担保吗？”张冯氏婆婆气怼。

“恕我直言，你也是外地嫁过来的人，怎可担保？”

此话一出，还真蹦出几个人附和的。

我这刚坐下来的腿又抖了起来。

这时，只听宋容淡淡的说：“本官也是外地人，独身一人来此，无人可担保，是否也影响了丰县的声誉？”

“大人，草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我感觉言乩又要伸手过来，一个心急，噌就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吓了大家一跳。

我扯出笑容，挺直腰背走到老者身边：“敢问大爷，您是哪里人？”

“回王妃，草民乃土生土长的丰县人。”

“哦。土里长出来的？我看这丰县人杰地灵可没你的功劳吧，大爷，操心多了容易折寿。”

“王妃，你……”

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高声呵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容你在这搞地域歧视！你问过皇上的意见吗？！”

他吓得连忙跪地磕头：“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我也不理他，转而对众人又恢复了语调：“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个词，这个词叫见义勇为。王爷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见正义之事应奋勇去做。”

“张冯氏算不算见义勇为？”

“算。”

“见义勇为算不算罪？”

“不算。”

“那如果惩罚一个见义勇为的人，后果是什么呢？”

“恐天下再无有勇之人。”

“这样啊，那还有人杰地灵一说吗？这是一问！”我加快了语速：“二问，如果昨日张冯氏隔岸观火，没有阻止张生，张生杀了他的母亲，是不是也要告张冯氏见死不救？！三问，如果换成了张冯氏弑母，张生阻止将其杀害，那张生是不是叫大义灭亲？张冯氏叫罪有应得？！大爷，您说呢？”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这丰县要是果真赶出了这张冯氏，恐怕才真是有辱声名。宋大人，你说呢？”

宋容颇为恭敬的朝我拜了拜，回：“王妃所言极是。”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