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斯德哥尔摩情人(一)
微微低头去看他的脸,语气颇有些无奈:“阿檀,你这样我是没办法拉琴的。”
荆复洲愣了愣,手臂放开,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他以为她是在驱赶自己,下意识地就想找借口留下来,还没开口,安愿已经手扶着他的腿站了起来。那黑『色』裙子将她衬托得格外修长,她走到钢琴边上去,回身发现荆复洲还坐在那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不过来?”
他茫然地走过去。
“想听什么?”安愿转头看他,眼神很纯真。人不可能分分秒秒都戒备森严,她也有松懈下来的时候。荆复洲受宠若惊,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对钢琴曲没有丝毫了解,他不是什么高雅之人,艺术在他的世界里百无一用。心里忽然发觉他跟安愿的距离,他低了低头,微笑着看她:“什么都可以。”
安愿点点头,手指放在琴键上,稍稍思考了一下后,弹下第一个音。荆复洲不懂得欣赏这些,目光从安愿的手指一直向上,落在她的侧脸。
他时常觉得,安愿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的美。
一曲结束,他还定定地望着她,撞见她转过头来的目光,他才晃神似的:“……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少女的祈祷。”安愿眷恋的『摸』着琴键:“小时候住在姑姑家,堂姐学钢琴,我也被送过去一起学,因为不喜欢背谱子被老师打过好多次。”
荆复洲轻笑:“为什么不喜欢背谱子?看你这么喜欢音乐。”
“能学到的时候总是不喜欢的,后来姑姑不肯送我去学了,我才觉得后悔。家里有一个电子琴,堂姐在家练习的时候我只能在来看。”安愿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你知道吗?那时候姑姑总喜欢在客厅里听堂姐弹琴,堂姐有时候懒得弹,就让我来替她。我当时就每天都祈祷着堂姐犯懒耍赖,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那个电子琴。”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温柔,全然没有面对他时固有的防备警惕:“后来堂姐上了高中,全家觉得她应该高考为重,就把那把电子琴卖了。我没有机会练习,还躲起来偷偷哭过一场。”安愿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在琴键上轻轻抚『摸』着,“那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自己的钢琴。”
“现在不是有了么。”荆复洲也把手放上去,轻轻按下一个键,钢琴便发出低沉的嗡鸣。
安愿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用他食指的指腹从一个琴键跨越到另一个琴键,音符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她随着那声音点头:“哆……唻……咪……”
荆复洲微愣。她的动作停下,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很温暖:“想学吗?”
他轻轻点头。
安愿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他的身后去,张开双臂握住他的手。他肩膀宽阔,安愿只得弯腰贴紧了他,才能掌控他的手。她的五指轻轻盖住他的,拇指勾着他在琴键上移动,音符跳跃着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一个一个蹦出来。荆复洲的耳边是安愿轻缓的呼吸,她唇角挂着点微笑,好像在音乐面前,连荆复洲都不显得那么讨厌了。
此刻如果他微微偏头,就可以吻到她。他是想吻她的,在这个气氛这么好的夜里。可是他又害怕这会扰了她的兴致,她不高兴起来可是很难哄的。走神的功夫,安愿的手已经从他手上离开,肩并着肩,他们在夜里寂静的坐着。
偏过头,他像是高中时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那样偷偷去看她。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一眼就是万年。
陪在荆复洲身边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缓慢。安愿觉得他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事事都迁就着她的节奏。可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也依旧是不能松懈的,她和周凛都在等,等荆复洲放松警惕重新开始走货,而那一天必定会到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安愿最担心的是在这段时间里会有变数,哪怕像周凛说的只有一年,也还是让她觉得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