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似是故人来(五)
她竟说出了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说的人换成了她,他见不得人的心思被拆穿,这句话就变得很龌龊。荆复洲定定地看她,半晌点头:“我没有心思追女人,也不会暧昧,那些对我来说都太耽误时间。但我也不会强迫谁,你自己决定,下次见面告诉我。”
安愿没说话,面前的车窗被摇上了,隔绝了男人的脸。
事情比她预想中要快,却也比她预想的,要失控了。
这个周末,安愿来到梦死上班。因为有一副好嗓子和清冷的气质,已经有固定的观众来看她。这些观众大多是男人,有的是别人的丈夫,有的还是别人的父亲。他们在年轻女孩身上找到了虚伪的青春活力,他们把大把的钞票塞到女孩的胸衣里去。
安愿站在台上,台下鱼龙混杂犹如一幅人生图景,狼狈而荒谬。
“最好,有生一日都爱下去,但谁人能将恋爱,当做终生兴趣……”
这段时间以来,荆复洲对安愿最深刻的认知,便是知道她喜欢梅艳芳。不论是初次上台时她唱的那首《似是故人来》,还是此刻这首本该男女对唱的《相爱很难》,都被她唱出了自己的味道。她今天穿了件旗袍,好像真的就回到了九几年的老香港,莺歌燕舞的欢场,而她是等待救赎的,堕落的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荆复洲的眼神不再专注于她高开叉旗袍下的腿,而是专注于她的脸。她唱歌的时候偶尔会闭眼,睫『毛』微微抖动,有光影被她剪切。复古的口红颜『色』,烫的微卷的头发,她这次是从那些老旧海报上走下来的。
他在等她,等她心里的那个答案。
而她双手握住麦克风,眼睛越过人群,落在荆复洲身上。遥遥相望,她唱道:“也许相爱很难,就难在其实对方,各有各寄望怎么办。要单恋都难,受太大的礼会内疚,却也无力归还……”
一字一句,像是故意唱给他听,也料定了他能听懂。
是了,她今年十九岁,十九岁是可以把爱挂在嘴边的年纪。而他三十岁了,相比那句“我爱你”,他觉得还是用手扯开她的旗袍,把自己埋进她身体里来的更真实。他甚至已经在想,他要在鼓楼里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房间,也许要比别人都大一点,来放她的乐器。
她又是那样不良善的『性』格,准会跟谁吵架。也许还会有女人因为争风吃醋把她气得跳脚,光是想着,也足够让荆复洲勾起嘴角。
一首歌结束,安愿踩着高跟鞋从台上下来。她没有回后台,就这么越过人群朝着荆复洲走过去。有淡淡的脂粉味在男人身边掠过,却抓不住。
“荆老板,你上次说的事,我考虑过了。”安愿仰着头。舞台上有人又唱起来了,荆复洲只看到她的嘴在动,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领带忽然被她扯了一把,安愿的唇贴在他耳边,她的呼吸落在他耳朵上,那么痒。
他的手如愿搭上了她的腰,微微倾身配合她的高度。手掌下的触感很好,不是他想象中的瘦骨嶙峋。脑海里开始有很多绮丽的幻想,荆复洲坚定不移地认为,男人对女人,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安愿靠得近了,声音也清晰了,却让他的脸在瞬间垮了下来。
“荆老板,我想过了,我不去鼓楼。”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眼底光芒明明灭灭。此刻是她辜负了他的邀请,可不知为什么,荆复洲在她脸上看到了点失望的意思。那种神情扯住了他的神经,他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人群,走出舞池的大门。
梦死里的装修金碧辉煌,像是中世纪时期的宫殿。安愿靠着墙,静静等他开口。她眼里的失望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暴『露』无遗,让荆复洲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
是为什么不去鼓楼,还是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更倾向于她回答哪个。
“我今年十九岁,还有很多的时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