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乙之砒霜
“?”
“喝酒管用吗?”
“不知道,有点迷糊了,好像没那么难受。”
“行吧,那陪你来点儿。”
司南抓起另一瓶也灌了一大口。
“喝多了我可能不能送你回去,这大晚上的,你还是早点走吧。我一个大男人出不了什么事。”
“我用你管?担心你自己的酒量吧。”
欧阳自嘲地晃了晃酒瓶。
————
拿着另外一杯砒霜的人正蜷缩在异国的床上。
床头摆着面包、水壶和一堆药。
本来伤口基本上是愈合了,不知怎么又发起炎来,整个人烧得浑身无力。
肖杰强撑着身体把吃的喝的摆在离床最近的地方,毕竟没人照顾的人也不能就躺在床上等死,又不是真的说死就死的病。
瑞士此刻正是下午,阳光穿透窗户盖在床上,肖杰却仍感到一阵阵的冷。
他魔怔般翻开手机,羽沐的朋友圈里多了一张夜景,夜景的一侧是一个不太清晰的剪影。没有任何文字,只有这样一张照片,一张他很轻易能看出剪影主人的照片。
发烧的疼从骨头缝里都疼,整颗头感觉都快要炸掉了,空气里全都是冷意,从被子的边边角角钻进来,冷得人直打哆嗦,但又没有一丝力气再使劲掖一掖被子。
肖杰突然很想找个人说一说,说自己好难受。想要有个人喂自己一口水,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
其实,他还很想找个人说一说,最难受的是心里。那些从未诉之于口的深情并不是一时的心动,而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刻进了骨头的爱慕。
他跟司南说跟小巴说,羽沐开心就好,他这种人总会淡忘。反复的强调只不过是说给自己听而已。
落入雪坑的他,此刻高烧不退的他……每一个脆弱时刻的他都会猛然清醒地知道:他明明就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又故作大方的矫情人。
这么难受,却喝不了酒,蹦不了迪,滑不了雪,跳不了伞。他曾经的可以选择的麻痹方式此刻都没办法成为他的选择。他只能静静躺在午后的阳光里,迷糊而清醒地自我凌迟。
忽然有些委屈,凭什么那个人就能在她的记忆里待十年?明明他也出现了,明明他出现得更早,可他就像影子一样,在阳光出现的那一刻,踪迹全无。
一颗晶莹从眼角滑落,渗入枕头,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