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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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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钱和偷盗的入账我都核对过了。”阿康拿出一摞账簿,男子接过出了屋子,仔细的锁了门,逐渐走远了。

三月春风和煦,房顶偷看的金明微,却浑身如坠冰窟。

如有一条蛇从裤腿钻进来,爬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她明白这是怎样的魔窟了,郑翠最后留给自己的救赎,和留给她的线索,是顺藤摸瓜,揭穿这隐蔽的罪孽。

“畜生……”金明微不可抑制的哆嗦,齿关咯咯响。

她无法想象这些孩子,本应是在父母身边欢笑的年纪,如何被突然之间带来,被硬生生毒哑或致残,被每天殴打吃不饱饭,被强迫学习偷盗和乞讨,最后成为下一个扭曲,冷漠,麻木的“阿康”。

做人是需要资格的,而有些人,不配。

这时,一双手偷偷伸过来,覆在了金明微的手上,温暖从掌心传来,一点点浸透掌心下的冰冷。

金明微恍恍转头,看到一双琉璃般的褐色瞳仁,眉心一点朱砂痣,如同慈悲的神。

“姐姐,杀了他们吧。”东临绽放出天真的笑容,语调深处竟有一丝诱惑。

金明微心尖猛跳了一下。虽然这句话,在她心里也窜了过去,但从东临口中说出,配着这张脸,总有种违和感。

金明微发愣期间,突然脚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和惊惧的哭声,一股焦味窜入鼻孔,让两人陡然色变。

这幢瓦房,走水了。

火苗眼见得只有火星子,突然不知碰着了火油还是柴草等物,突然窜高数丈,火苗如燃烧的锦毯,将整幢瓦房包裹了起来,浓烟滚滚,如恶龙腾空而起。

瓦房里传出拍打门栓声,很微弱,但汇合在一起,成了凄惨又杂乱的挣扎,能想象那是一双双稚嫩的小手,在高温下逐渐脱水,扭曲,变黑,声音越来越嘈杂,然后逐渐减少。

门,是绸缎幞头的男子锁上的,还有之前他说,将各个据点的孩子都赶到一处来,这是蓄意的走水,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焚尸灭迹。

金明微瞳孔猛缩。她哪里还管得暴露自己,直接运起轻功跳下去,直接冲进火里,就去砸门上的锁。

包铁皮的门是烧得滚烫,跟烤红薯的炉子,金明微的手一挨上去,就燎起了一串泡,她咬咬牙,脑海里就剩了一个念头:开门,救人。

明明只有一门之隔,她甚至能感到那些小手拍在自己掌心,但就是碰不到她们。

咫尺天涯。

越来越多拍打的小手没了动静,金明微狠狠踢门,撞门,甚至牙齿都用上了,浑身烧伤烫伤无数,她就跟癫狂了般,火越来越大,都不肯退半步。

“姐姐,快走!火烧过来了!”东临跟过来,双手搂过金明微的腰,拼命往后拖。

“该死!该死!!该死!!!”金明微奋力挣扎着,只不断重复这两个字,嘶哑的喉咙里都在滚血,眼睁睁的在她面前上演的惨剧,甚至薄薄的一门之隔,生命的脆弱在嘲笑她的无能。

要疯了。

二十二双,二十一双,二十双……

十双,九双,八双……

金明微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明明火烧的不是她,她也哭得撕心裂肺,惨烈至极,她的手肘,指尖,膝盖,脚板,全部都在淌血,泪水还没滴下来,就在高温里蒸发了。

突然间,人间寂静。

不再有小手拍打铁门了,只听得见火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浓烟里秃鹫的嘶鸣。

芦苇荡里传来脚步声。

几十个官差簇拥着一顶青绸大轿走进,轿子停在瓦房前面,轿旁绸缎幞头的男子,弓腰上前,掀起帘子:“大人,到了。”

路行善哼哼唧唧了会儿,从轿子里钻出来,也没理他,只捂住鼻子,瞅了瞅脚下的芦苇:“怎么到处都是黑灰?脏了本官的香云靴!”

“大人您请!”男子毫不犹豫的跪下,撩起衣衫下摆,铺在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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