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顾聿铖,对不起

南欢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关上房门，她来到了病床前。

顾聿铖正躺在病床上，脸色是不同于以往的白，向来黑漆漆的眼眸此时轻阖着。他嘴唇泛白，透着一种干涩的感觉。

南欢看着这样的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力。

她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病床前，一双眼睛凝着他的脸庞。

直到现在，她才敢确认，顾聿铖确确实实在那一刻挡在了她身前，不让她受到伤害。

她的视线落在他搁在被子外面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上面犹带着暗红色的伤痕。就是这双手，当时覆住了她的头，才免得了那些玻璃的砸落。

不知不觉的，她握住了顾聿铖搭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手的温度有些冰凉，传递着丝丝缕缕的冷气。南欢见并没有躲开，而是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并在一起去握住她，试图给他取暖。

明明把他的手塞回被窝才能让他更暖和些，她却没有那么做，也许是因为此时想要抓住他的手比较迫切。

诚然，她被他感动了。

当时的情况危急，仅在转瞬之间，那些玻璃就会刺入她的皮肤，将她划伤。是顾聿铖没有一丝思考地挡在了她的身前，才没让这种情况出现。

下意识的举动比深思熟虑过的行为更感动，不是吗？

越想，她就越想流泪。哭的是这个世界所带给她的真诚和温暖。

要是在以前，遇到和今天同样的情况，也断断会有人选择挡在她身前。但为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这张为他们带来利益和价值的脸。

念此，南欢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这也是她到这里第一次哭。

她慢慢将头埋在顾聿铖身上，低低地啜泣着。

不知何时，她感觉到头顶的大手正在揉自己的脑袋，伴随着男人带些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哭了？”

南欢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而后慢慢地抬起头。

顾聿铖抬眼就看到了女孩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因为哭久的缘故，眼眶周围发红得厉害，深粉色晕染着她的眉眼。连着那两片唇瓣，也是极粉极好看。

“你醒来了？”女孩懵懵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嗯。”

顾聿铖此时的笑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实则他自打她进来后就醒了，毕竟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当时昏迷只是因为脑袋撞击到了车窗。他一直没有睁开眼，是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如今瞧着她这幅泪眼婆娑的模样，他倒是有些后悔，应该一早就“醒来”，她也会少掉几颗珍珠。

女孩的声音因哭过的原因，哑哑的。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本打算和他说谢谢，可一句谢谢太轻飘飘了，说不出口。

病床上的顾聿铖看着她又湿润了几分的眼，内心里仿佛被揪住一般。他安慰起她来：“我没事，就是一些皮外伤。”

他怕再不解释，南欢明天眼睛就肿到睁不开了。

话毕后，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头，欲摸向女孩那蓬松柔软的头顶，手掌却在距她几公分的距离顿住。

顾聿铖随之一笑，“……”

算了，她不喜欢不是吗？

上次他冲动在先，让她从那以后疏远了他。

念此，他收回了手。谁料，南欢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般，一把将他欲收回的手拉住，而后紧握住了他。

她手的温度有些灼人，被她握着，温度顺着手掌，细细慢慢地流淌进了心底。

南欢握着他的手许久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顾聿铖，对不起。”

是她从前的思想狭隘，没有全面地认识他，只看到了他身上不好的一面。

实际上，他却对她好极了，多次帮她处理麻烦，又在危急时候保护她。

顾聿铖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