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不对劲

桑和意识到绪眠的状态不对的时候是从他进门的时候开始。

等他端着新蒸好的小笼包和白粥推门进去一看，结果绪眠仍旧沉沉的睡着，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

桑和忽然蹙眉。

绪眠常年习武，警觉性自然比常人要高出不少，他推门的时候虽然尽可能放轻动作但是绝对不至于轻到绪眠全然察觉不到。

可是直到桑和走到她床前，她也仍旧睡的深沉，丝毫不知道他进来。

桑和将小笼包和白粥搁在了边上，自己缓步过去半跪在床边，轻声唤道：“绪眠？”

她仍旧没有反应。

桑和心下一沉，开始捏着他的手臂摇晃：“绪眠？绪眠……”

绪眠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她陷在被褥当中，长发披散，面容雪白，嘴唇也是鲜红，好似娇艳欲滴的玫瑰，正是盛放，等待着人来摘取一般。

可是看着这样的绪眠，桑和只是感受到一阵无来由的慌张压得他胃部抽痛。他心下茫然，只能通过死死地咬着唇试图抵御这种疼痛，

可是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更加强烈的疼痛。

那种疼痛感由他的太阳穴的位置径直连接到他的双眼，连带着耳边的轰鸣像是扑面而来的海水将他完全淹没无力反抗，更是无法呼吸。

桑和紧紧的咬着牙，但仍旧没能忍住冲出喉头是一声痛呻。

他根本就忘不掉那段事情。

但是现在根本没有让他思考的时间了——疼痛愈发凶狠的折磨致使他只能拼命捂住了头，可是仍旧觉得眼前发花，难以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恍惚之间，他忽然之间又看见呼吸断绝的蔻如又躺在他的面前。

还是那间凌乱的屋子，满身的鲜血，无人问津的蔻如……

“诶，诶，快松手！我醒了！你捏我做什么！”

还是绪眠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扣着绪眠的肩膀，他慌忙松手，绪眠肩头的布料随即滑落，他慌忙移开了眼睛——但他能够想象到，自己刚才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肯定已经在她肩头留下了两个骇人的指印。

“你这是怎么了？”

绪眠倒没有那么在意肩头的疼痛。因为她这会比桑和还懵。

她本来睡的好好的，被人晃悠醒了，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发现桑和双眼呆滞，双手也是死死地扣着她的肩膀。

桑和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是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小方桌，又是一个不慎跌坐在地上。

绪眠看得分明，那人的双手还在轻微的颤抖，绪眠刚想喊他，却看他张慌的抬眼，刚好与她四目相对。

绪眠愣住了。

因为桑和忽然就哭了。

她刚睡醒人都是懵的，看桑和忽然就哭起来这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结果还没等她细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惹得他一大早上就哭成这样了，但是她第一反应是——这人哭起来是真好看。

他跪坐在地上，眉眼里的悲切简直勾的人心碎，绪眠一直都很清楚，他虽然生得漂亮但绝对不是那种女化的纤弱，可是此时嫣红的眼尾和鼻头含着无限的脆弱感的确是惹人怜爱，绪眠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像言行无状的混球二世祖，惹哭了美人还不自知。

一瞬间，这种没由来的愧疚感席卷了她的心头，以至于她甚至来不及穿鞋，只能提起肩头衣服，连忙提着裙子下床，抱着膝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结果看他抽泣个不停，只能叹着气，伸手去抹掉他的眼泪：“诶，这是怎么了这是？哭成这样？我做什么了？”

桑和没说话，只是任由她拭泪，可是他就是无声的抽泣着，泪珠也越掉越多，绪眠想了半天——难道是因为她睡得太久了？

他以为…自己死了？不然为什么一直在那晃他？

“……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