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电话另一端的章鸿接到黄雁的求助，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他需要站出来，登门拜访，请求组织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同意他俩在一起。

他觉得，如今是婚姻自主的时代，父母爱子女，肯定希望子女能找到自己喜欢伴侣，为了表示诚意，他是需要主动上门的。

早已六神无主的黄雁只好听他的。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先向父母说明她俩的关系。只好先告知：“我们学校有一位老师想来拜访你们。”

父亲盯着她看了许久，眼里有震惊，似乎还有些许了然。沉吟一下说：“那好，你请他大年初二的时候到家里来吃顿饭。”

不管父亲是真心想请客也好，鸿门宴也罢，章鸿终究还是要来了。黄雁怎么也没有想到，单纯的爱恋似乎变得扑塑迷离、错综复杂起来了。

黄雁想来想去不放心，还自作聪明地将陈琼、江婷婷等几位好友也邀请过来，想着能不能替章鸿助助阵。还特地叮嘱年纪比她小许多的双胞胎弟弟黄麒和黄麟，情况不妙的时候，千万要帮她说话。

大年初二当天，章鸿遵照当地的习俗，备了烟酒等等好礼登门拜访。黄雁父母也隆重地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了他。

席间，父亲拿出来他官场上的那一套场面话来，什么感谢他对自家孩子的教育、关怀、照顾等等谢师话来。章鸿几次开口要提来意，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让陪同的人干着急。黄雁算是看出来了，父亲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的。铁了心将本次酒席办成谢师宴了。

“章老师，我这女儿从小体弱，被我们骄纵惯了，说话做事从来不用脑子，平时肯定给老师们惹下不少麻烦。都说师者父母心，真多亏了你们的包容。我想，老师是长辈，自然不会跟她这小孩子一般见识。来，老师吃菜，别客气。”

“我这女儿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坚持不懈的精神，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这喜好没有一样是持续长久的。就像小时候画画、写字、唱歌一样，遇到一点困难马上就放弃了，兴趣转移特别快，所以，请你们别太跟她较真。”

说着说着，竟成了对她黄雁的批斗大会了？

“不瞒你说，我早些年也教过书，知道当老师的确不容易啊，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要为人师表，作风正派，做学生的榜样，所以就得端着，将讲台变成自己的戏台，拿出学生需要的那一面出来，而学生看到了，只是表面的，而不会是我们的全部，你说是不是？哈哈，我不教书很久了，也不知道说的还对不对。”

……一顿饭下来，竟成了她父亲的一言堂，旁征博引、声东击西、明褒实贬的，听得大家面如土色。

章鸿几次开口想辩白，却都被他拿“吃菜、别只顾着说话”等等毫无营养的客气话挡掉了。

黄雁急得干瞪眼，陈琼、江婷婷这些菜鸟更不用跟这位老江湖pk了。今天的行动可谓颗粒无收。

黄雁眼看着章鸿带着浓浓的挫败感和被父亲硬塞回去的礼物，垂头丧气地离开。他临走前那忧郁的眼神让黄雁心如刀绞，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黄雁以为这种局面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抉择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