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异常快。不但野炊活动很快就过去，毕业班的联欢晚会也很快到来了。

这一年的毕业晚会也可以说是晓梅师姐她们音乐班的毕业汇报演出。整台晚会有一半以上的节目都是来自她们班。

晓梅师姐她们为了这些节目，可谓是起早贪黑、废寝忘食，连她俩喝茶这个保留节目都被迫取消了。

学生忙碌，章鸿他们这些专业课老师肯定也一样吧。黄雁为了表示支持，只有尽可能不去打扰他们了。对章鸿，更是只敢远观，不敢近看。

晚会在刚建好不久的体育馆大舞台举行。这一晚，黄雁不但看到了毕业班学生们的精彩的演出，看到了音乐班的学生在台上熠熠生辉的节目。

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她第一次看到章鸿上台献唱，听说是作为助兴节目，临时加上去的。

那是一首很有名、很动人的独唱《草原之夜》：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耶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等到千里雪消融

等到草原上送来春风

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耶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唻唻唻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唻唻唻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毕竟是声乐老师，声音浑厚、气息绵长，低回婉转，情深意长，如泣如诉。那轻柔舒缓的乐声在耳边回响，在心里徘徊，久久不散，挥之不去。

黄雁觉得那音符化成了看不见的丝线，丝丝缕缕绞得她心里隐隐作痛。脸上又有温热的东西滚下来。她觉得她明白了，他早已有了他想互诉衷肠的姑娘，他在等着她的姑娘来与他琴瑟和鸣。

“哎哟哟，你怎么哭了？”坐在她边上一身演出服还没有换的晓梅师姐发现了，忍不住叫出声来。

黄雁赶紧抬起手来，擦去那莫名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唾骂自己，太没有出息了，早就该知道那是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青松，怎么忽然这般伤感起来？

她半真半假地嗔道：“我这不是太舍不得你们了吗？”

“真的？唉，宝贝，让我好好抱抱。我也舍不得你啊！”晓梅感动得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惹得旁边的同学纷纷侧目。

黄雁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确实舍不得相知相守了两年、情同姐妹的晓梅师姐，转眼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

她也舍不得那棵已经深深在她心里扎根的青松，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她不由得趴在晓梅的肩膀上让眼泪留个肆意。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那棵青松从后台走出来，眼光扫了她们一眼，就出去了。

那眼泪掉得更凶了，惹得晓梅一阵好哄，这才平静了下来。

晓梅看她不哭了，才假装嗔怒道：“你看，你害我也掉眼泪了，”黄雁难为情地笑了起来。

黄雁觉得今晚的自己都不像自己了。都怪那章鸿，没事唱什么歌啊？你不唱歌，我也不想对你怎么样嘛！

她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道：“师姐，你的节目也演完了，先去换装，我出去等你，咱们买点好吃的配茶去。”

“好了，”两个人一拍即合，喝茶去了。

没有什么困难不是茶无法解决的。苦尽甘来，不就是茶的真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