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
厉埏川借故和卓染先行一步。外头风雪暂歇,厉埏川牵着人在街巷里走,他回眸瞧了卓染一眼,发现她埋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很是入神。
“以叶姬的性子,确实不太可能跟叶韦说。”厉埏川捏着卓染手指,让她回神,“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叶姬做这件事是有原因的。”
卓染愣了片刻,才说:“原因?原因很简单却又不简单,我只是在想,会不会严青瑶跟叶姬说了什么。”
“你我想的一样。”厉埏川笑了笑。
卓染“噢”了一声,他们继续往前走,在无人踏过的雪地上留下两串交错的印,所到之处不似画却胜似画。厉埏川轻声说:“怎么说呢,严青瑶跟叶姬说这些事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严青瑶欠叶兰依一条命,可是严青瑶也没有错,错的是严承轩。”
卓染缓声说:“但是换一种想法来看,严承轩其实也没有什么错。人有欲望,有难以诉说的苦衷,也有不得不做的,在旁人看来是错误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严承轩为何这样执着于那个无人之巅,但是我有时候觉得他其实没有错。崇文帝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想要管理好大虞,大虞不是什么玩物,崇文帝想要自由,尽管遇上叶兰依和严青瑶,所谓爱情并没有挽救他,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逃离桎梏的决心,他们也没错,严承轩只是让这些事情提前发生了而已。可是严承轩,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严家日后的地位,在一些权臣看来这就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就是灾难,他们是厌恶这些事情的,因为他们并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不想承担战乱家破人亡的后果,只是一心求平稳安宁,他们不该成为权臣欲望的炮灰。换做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对他们不利,倘若严承轩真的要杀了我,那么他一定会带兵过来,不管现在无名山是否会允许人通过,也不管西启到底如何,到时候只会更加艰难,受苦的却还是沿途百姓。所以这些事情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终归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没有什么能够为这些人开罪。”
“不都是这样的吗。”厉埏川说,“我听父亲讲过古羌之前的事情。在很久之前,古羌和外界还是有联系的,关系还不算很差,大虞还不是大虞,那个时候还是称作中曲的。在南寰帝时期之前,古羌其实是一个很讲道理的部落,他们和中曲友好往来,形成了一种很规整很有序的交易方法,他们从中曲得到自己部落没有的粮食衣物,再将自己部落所生产的牛羊作为等价交换物,这是很正常很公平的做法。只是有人突然意识到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道理,从而生出了想要隔离古羌人的心思,其实这种忧患意识是潜在的,从一开始就可以称之为本能,几乎是一瞬间能够产生共鸣,让很多人追随着这种思想,将所有不该产生的负面情绪尽数爆发出来。古羌人是吃了亏,可是他们没有想法子弥补,反而打算用武力说话。他们体格健硕,远比这些中曲人更加厉害,他们将体力和暴戾全部用在了争夺生存资源上,不止是为了所谓生存,还有他们想要出一口恶气。其实说起来,若不是中曲人先以错误的思想看待古羌人,古羌人若没有这样复仇的心思,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可是若没有矛盾,也不可能有这些错综复杂的因果。”卓染轻声说,“我们都没有错,思想上一念之差那不叫错误,那是本性而已。古羌人嘛,虽有可恨之处,但在永州生活的这些古羌人,和阿格木拉他们完全不一样,这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现在的大虞还不如古羌呢。大虞现在就像一滩浑水,踩一脚下去不止会伤了自己,也会连累到没有踩进泥坑里的人。”
厉埏川沉默片刻,他踩着雪地,听着那沉厚的响声,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卓染跟在厉埏川身后,察觉他慢下来,便向前一步与他并肩站在一处。
卓染缓缓抬眸:“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厉埏川顿了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