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厉埏川低下头,说:“回陛下,当时情况紧急,他作为陛下近侍,一心想往后躲,丝毫没有护主的意思,臣就斗胆踹了他一脚。”
初世羽笑了笑,说:“弛越啊弛越,你可真是…”
厉埏川立刻跪下,说:“陛下,护国忠君本是臣子本分。此次禁军闹事,惹得陛下忧心,臣来请罪,请陛下责罚!”
初世羽顺了顺鹦鹉的毛发,这几年将它养的越发肥了,它长着翅膀,此时怕是飞不起来了。
初世羽说:“你无罪,起来。”
厉埏川没动,他说:“臣看管属下不严,定是要受罚的。”
初世羽回了头,他看着厉埏川,正色说道:“朕说,你起来。”
厉埏川起了身,他先是一夜没睡,骑着竹石绕了好久才回了城,结果又碰上禁军闹事,好不容易解决了,又马不停蹄来宫里见初世羽,中了毒没处理伤,此刻吊着精神,已经是累得不行了。
初世羽说:“朕知道,你绝无二心。”
厉埏川听他说:“这次,你将羽林卫交给了朕,又在这次救了朕,朕该赏你些什么呢。”
厉埏川轻轻一笑,说:“陛下言重了。这次彭将军等人平安护送陛下回宫,他们功劳最大,陛下不必赏臣了,臣该有的都有了。”
初世羽却摇了摇头,说:“赏罚分明,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弛越,听闻你长姐又添了一个女儿,是吧?”
厉埏川才想起来,年前北骊传讯,厉君漪和萧启靖又生了一个女儿,如今算是儿女双全,他一直忙,没有与初世羽讲过。
他提着心,说:“是。”
初世羽朗声笑着,说:“你姐夫在北骊战功累累,四年前封他为将,这次不如喜上加喜,叫他来皋都,一起受赏吧?”
厉埏川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他说:“陛下,这不合理。”
“朕说合理就合理。”初世羽言辞强硬,他说:“这次你来写信,替朕邀萧启靖入都。”
厉埏川只得拱手说:“遵旨。”
厉埏川出了殿,初世羽才缓缓坐下来,他深深叹了口气,耳边响起了初连临终前,交代给他的话。
皇宫阴森可怖,血气冲天,尸骸遍野,白骨就架在路上,十七岁的初世羽踏着白骨进了宫殿,他跪在龙榻前,外边都是死人。
初连大限已到,他死死握着龙玺,眼睛睁大了,盯着初世羽,说:“世羽,朕将这江山交给你…”
初世羽怕极了,他使劲摇着头,说:“父皇,儿臣…儿臣不敢…”
初连咳嗽着,随时要提不上气的样子,他将玉玺塞在初世羽怀里,死死攥着他的手,说:“你以后,就是大虞的王!你要记住…这天下大势…都握在皇帝手里…你万不可…咳咳…”
“父皇!”初世羽哭喊着。
初连说:“…万不可…万不可将软肋暴露于人前…不碰情感…不信任何人…”
他转过头,看着龙榻边上躺着的慕雪,自嘲般的笑了笑。
初世羽说:“父皇…儿臣…”
“听朕说…卓廷忠心,你…要他替你守好大虞的江山…至死方休…还有,厉埏川…此人是一把刀,你要谨慎使他…你…你要给他最尊贵的地位…要…要让他对你感恩戴德…”
初连咳出了血。
初世羽慌乱的擦着血,手臂被初连攥得发疼。
“若有一日…控制不了他…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父皇!”初世羽哭了,他说:“阿埏是我的兄弟,我如何能…”
“你是皇帝!”初连口中的血接连不断,他撑着一口气,说:“杀他…不要手软…你的…你的江山才能稳固…初家的江山…”
“你是朕的儿子…活下去…就得如此做…”
初世羽将玉玺紧紧抓在手里,他或许当时不懂初连说,他要活下去只能如此是什么意思。可是,时间长了,他突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