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
付思思进了醉雪庭,将这些事说给了韩从忠和周聿。三人坐在小亭子里边饮茶,周聿将茶盏推给了韩从忠,说:“当时路三已经离开了济元寺,你又让他折返,是料定了他会死吧。”
韩从忠仔细瞧了瞧茶杯上的裂缝,弯弯曲曲的从杯底延伸至杯口,他用手摸了摸外沿,说:“路三那厮平日里借着李成如的势嚣张跋扈,仇家多了正常,一听到他单枪匹马去了济元寺,旁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
“这阵东风,你借的好。”周聿尝着茶,付思思从外头悄悄带进来一些,他俩就当成宝似的,隔上个三五天才拿出来品一次。
“太傅,先生,这次许桢一死,凶手断然会和右相反目成仇,瑕丘很危险。”付思思说,“即便济元寺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但始终不太平。”
韩从忠将茶饮尽,说:“莫担心,这次丫头若是安然度过,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下毒的真是染儿?”周聿有些听不懂韩从忠的话,他问,“你叫染儿做的?”
韩从忠重新倒了一杯茶,问了问茶香,说:“不是瑕丘又怎样,现下所有人都把矛头指着她,她必须要当做是自己做的,如此才能找到出路救自己一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周聿叹了一声:“染儿毕竟还是个孩子。”
“都十六了还是个孩子?”韩从忠神色突然冷峻,说,“她应该冷静沉着,设法给自己一个活路,否则这四年,我就白教她了!”
周聿说:“思思啊,你们也协助调查此事,多看着点染儿。”
付思思点头。
***
雨停了。
厉埏川大步迈着,走出了莲花巷也没见人跟上来,他回过头盯着埋头晃悠的卓染,说:“怎么,被讹上了就变成这副模样?”
卓染这才抬起头,停下脚步,离厉埏川好远,她说:“永娘也是可怜。康盛安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下毒的。”
“那是自然。”厉埏川示意她过来,说:“可我总觉得这毒来的蹊跷啊。听人说,那水原本是给主簿大人安排的,可是我们主簿大人体恤学生,将它给了康盛安,好巧不巧,许桢抢了。”
卓染边走边说:“拐那么多弯干什么,你直接说那碗水是要我命的不就成了。”
厉埏川笑了:“所以说你命大。”
卓染没有说话。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身旁人的敌意,无论是谁,哪怕她才从醉雪庭里走出来,哪怕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哪怕她得知自己必须要利用人而苦苦煎熬彻夜难眠,这些都不足以抵消旁人的恨意。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躺在土坟堆里的人就是她。
厉埏川打了个响指,说:“发什么呆呢。刚刚你可是答应了永娘给她银子的。”
卓染回过神,抬头看着厉埏川说:“我没有多余银子。”
“我有啊。”厉埏川笑了笑,说:“今夜你陪着二爷练拳,二爷替你把银子补上,怎么样。”
卓染看了看天空,说:“乌云散不了,我不去。况且你是大家闺秀,我自然高攀不上。”
厉埏川“啧”了一声,说:“论起大家闺秀,你不比我有经验,嗯?---永州才女?”
卓染抬唇一笑:“我不配。天色不早了,二爷回去找些好姑娘,我就先告辞了。”
厉埏川独自走了回去。
卓染钻进了巷子,穿了好几条街,才走到了妩花楼。
严承轩在里边花天酒地,丝毫没将许桢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躺在美人怀里,抓着那些绫罗绸缎不肯撒手,酒香混着胭脂水粉的香味,有些呛人。
卓染刚进了门,就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姑娘凑了上来,仔细打量一番,说:“是主簿大人吧?”
卓染点点头。
“来来来,公子在上边等你呢。”
她领着卓染进了厢房,严承轩一见她来,立刻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