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高三摸底考试前一天，语文老师让大家拿出书来大声朗读文言文，要抽查。

宋屹请假要去b市。诺诺也察觉到应该是那个黑化点。许诺诺一早上都听不进去课。

一大早，宋屹去拿了假条，下来了语文课，收拾了一些试卷和书就要走了。

诺诺有些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服，这段时间，他黑色剪的很短，干净利落。他那目光又冷又野，严肃得很。

贺睿猜出来出大事了。

他全身的坚冰，在看见许诺诺抓自己衣服的时候瓦解了。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秒。

最后轻轻挤出一笑，“没事，过几天就看得到我了。这次考试我就不和你抢第一了。”

诺诺忍不住笑弯唇，宋屹哪能和她抢第一呢！

但是笑完了，心底隐隐约约还是有些后怕。她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大事。

宋屹的飞机是下午的，最早的就是这一班。他着急的赶过去，却只能等待。那天下午下起了大雨，飞机延误，最早七点出发。

宋一彦的电话催了一次又一次，“宋屹，你奶奶估计真的快不行了，快点赶回来看她最后一面吧！”

少年脸上仅有的懒散气息消失殆尽。

宋屹扶着凳子的手指收紧，手背绷出两三根青筋。

少年捏着衣角，松散黑发底下双眼半阖。他眼底渗出一片猩红，心头那股更深更惨烈的闷痛就浮了上来。

那可是他最尊敬，也最疼爱他的长辈！

飞机延误，宋屹保持着理智没有去找相关人员闹，他越平静越忍耐，心底就越是惊涛骇浪。

后来飞机大概是七点开始出发的，他随意地擦了一下脸，去往b市的路上。

飞机场外有司机等着，宋屹没有伞，他冲进雨里上了车。大雨滂沱，宋屹身上基本上湿透了。

车子只能停在外面的车库，离住院部还有一段距离，宋屹最后直接让司机把他放在住院部外面的大门。漆黑的夜里，少年着急的跑出去，宋一彦的电话来了。

“宋屹，你奶奶去世了，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赶过来了。”

世界静谧。

而他的双眼，深黑，空洞，像一片荒原。

宋屹还差一截就能跑进住院部，他甚至连伞都没有，就直接跑过来。全身的衣服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他站在雨中，许久没有动，像是一具尸体。

他明明已经快到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赶上？

宋屹明明已经快追上了，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在倾盆的大雨里，宋屹终于撕心裂肺，痛苦无声的嘶吼。

他只是想再看宋老太太一眼。

“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唯一的孙子。”

“既然有人敢欺负到头上来，咱们没必要给他们面子，咱们坦荡如砥。”

“不要做那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

“奶奶这辈子的小愿望已经完成了，但是还有一个很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活到你结婚生子。”

可是啊，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宋屹迈着如同灌满了铅的腿一步步走上病房。他浑身湿漉漉的，像一个异类。

所有人奇怪的看着他，却被他阴冷的目光给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