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个春天下着雨

已经放下了因为上次刺杀事件对人族农奴的怨气，拿出城堡里的积蓄采购了大量粮食，领地里的形势渐渐稳定下来，现在只能盼望太阳快点出来，可以种一些生长期短的粮食瓜菜，以度过难关。

让他烦心的还有另一件事：女儿开始在深夜里频繁地梦游。特里尔医师给她喝了助眠的药剂，但是这只是让康丝坦斯在白天昏昏沉沉，晚上梦游的毛病仍然没有改善，沃伦无奈只好命令侍女轮流照顾小姐，在她梦游时跟在身后以防意外。

又是一个满月的夜晚，穿着康丝坦斯躯壳的珂珂兰正以她这具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树林里飞跑，绕过山毛榉粗大的枝干，淌过一条临时汇成的小溪，直到听不到身后安娜惊慌的呼唤声，她才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手脚并用爬上了山顶。这种空气在每一个肺泡里灼烧的感觉让她舒适极了，所以她任性地一次次在夜风中奔跑，全然不顾这样会导致的风险，会被人发现康丝坦斯体内其实躲藏着另一不完整的灵魂吗？珂珂兰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随即就被自由的诱惑取代了。

据侍女们说，这座山的脚下就是领地的边缘，珂珂兰在满月的光辉下努力向那边看去，只有一条石子路蜿蜒绕过山脚，这是通往帝都的大路，白天也许很忙碌，但此时静悄悄的。

一辆由四匹梦魇马拖曳的马车轻快地驶来，马车的前后各有一队骑士护卫，梦魇马蹄子上幽蓝的火苗在深夜里像一串烟花一样漂亮，珂珂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马车侧面的家徽，可惜没有成功。

梦魇马拉着的马车里，哈克?莫里斯亲王似有所感向窗外的山顶上望去，一轮巨大的月亮正在升起，月亮里一个纤巧的影子孤独地伫立在那里，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他手边的搁板上有一封打开的信，是来自放逐之城的邀请。

第二天的早饭莫里斯是在沃伦家的餐厅里吃的，经过邻居的领地总要礼节性拜访一下。莫里斯在餐厅里见到了克里斯?沃伦纤弱苍白的妻子和面有病容的女儿。沃伦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看到自己富有的邻居因为彻夜未眠而明显心不在焉，他在早饭后吩咐管家带客人去安顿休息。

莫里斯是在下午醒来的，简单的洗漱后，公爵府的仆人邀请他去书房，莫里斯会在沃伦的城堡里修整一天，次日早上上路，他没想到这位邻居会这样急切。

书房里的沃伦公爵显得比早上时更加颓丧，莫里斯知道沃伦的领地遭受了饥荒的袭击，对此并不意外。一位贵族为了保全他的领地完全可以放弃一部分尊严。

沃伦示意莫里斯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并为他倒了一杯提神的花草茶。

“我的朋友，你有什么要求就请直说吧，我们是几十年的朋友了。”莫里斯说。他比沃伦要矮一个头，两鬓已经有了些白发，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充满阅历，令人信服。

沃伦本来还想做一些铺垫，此时只好苦笑着说：“您还是这样开门见山，就像当年在骑士团里做我们这些人的教官时那样，我们都愿意把心中所想的事原原本本全都告诉您，正如您此前听说的，我的领地现在遭遇了一些麻烦，神灵在上，这一年多以来的气候实在是太反常了，对于斯科特这种靠地里的收成维持的小领地，是沉重的打击。”

“如果是我可以提供的，我愿意帮助你，沃伦。”

“一笔对您来说也许不大的金钱就可以帮我度过难关。”沃伦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反而觉得放松下来：“我应该听从年长者的劝告在好的年景里多多储蓄，可惜我浪费了那些收入，现在我购买的珠宝名画都贬值了，而今年的收成可以预见的并不会太好，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领民都饿死，所以必须从大陆南边那些没有遭受灾害的领地购买粮食。”

“我说了，我愿意帮助你，沃伦，虽然林登（莫里斯的领地）没有太多的余粮，但是我这么多年来在金币这方面有些储蓄，而且这次去帝都，我恰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