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光

“我没什么的。”褚宁嘴角牵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但姬宓月怎么看怎么违和，不过他们毕竟也才相识不过数日，除去虚无缥缈的救命之恩，交谈这些确实不太合适。

“给你。”这是一颗比从柳不言那抢回来还要大的夜明珠，若说上一颗比拳头大一些，那么眼前的这颗则是两个拳头合起来那么大。

褚宁原本放在桌上相握的手，被强行放上了夜明珠。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明珠的光辉盖过了所有烛火带来的光亮。

褚宁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泛着涩涩的疼。

姬宓月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好像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还以为是夜明珠不够多，准备再掏出来一颗。

“这是把我当小孩儿哄了？”

“我姐姐有个孩子，每次他一哭闹，我就掏出夜明珠，他立马就开心了，你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我没有不开心。”这次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些，姬宓月见状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不开心，今晚不知道还有没有红烧肉吃呢。

不知道是不是褚宁听到了他的心声，晚上的饭菜居然有一道红烧肉，姬宓月含泪吃了两大碗米饭。

吃饱喝足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褚宁将三颗夜明珠拿出来擦拭，不由得落入了从前的记忆。

褚宁的从前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他不愿意将过去时光的狼狈与黑暗摆到明面上来，显得好像他多可怜似的。

褚宁出生在一个声名远扬的天师世家，父亲是家主，母亲则是正房。

在他人看来，褚宁一出生就是嫡子，还是唯一的嫡子，身份多么尊贵。

虽说褚家主风流多情，但一个成功的男人多情是挺正常的不是吗？许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却从没有人知道褚家主多情的爱从没分到过他的身上，他的母亲一开始是爱他的，可是渐渐的，母亲将对父亲爱而不得的恨转移到了他身上。

于是温柔似水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只会对他歇斯底里大喊的怪物，过后又会抱着他道歉。

小小的褚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拼命的修炼，次次拼尽全力去争夺最好，可是换来的却是母亲的冷漠相对。

家中兄弟姐妹皆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多情父亲从不会将自己的目光放在褚宁身上。

就这样，褚宁在黑暗中迷茫，在迷茫中成长，没有人对他施以善意。

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柳不言和他从小相识，知道一些他的过往，所以总是对他很包容，那么姬宓月呢，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什么会对他施以善意？

自认为对人心的十分了解的褚宁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这边姬宓月回到房内，她盯着窗外的黑暗出了神。

在姬宓月过去一百多年的生活中，都是十分单纯而平静的。

她日复一日的修炼直至成年，成年之后走过许多地方，见过的人和事也不少。

清冷的神或是热烈的妖，他们所有的样子都流于表面，不会有谁如褚宁一般复杂。

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去，才会让他戴上一层层的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