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一枕山河（37）

“姐姐，兔子。”

少年笑意温纯，将手上的笼子递给苏辞。

他眨巴着眼，问：“你喜欢吗？”

苏辞点点头。

她一个人住在别院里，多亏了莫都阿陵送的这些玩意儿给她解乏。

兔子温顺可爱，皮毛柔软，也不知道这大冷天的，他当初从哪里找到的。

见她颔首，莫都阿陵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南蛮的兔子更大更好看，”他凝望着苏辞，“以后带给姐姐看好不好？”

苏辞抚摸着兔毛的手微微凝滞。

这还是莫都阿陵养伤的半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提起南蛮。

她皱了皱眉，轻声道：“再说吧。”

时间快到了。

莫都阿陵不知道，她没理由离开北地，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少年的神色落寞了几分，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眼中郁色。

他笑笑：“总有机会的。”

“风大了，”莫都阿陵侧耳，眯了眯眼，“姐姐进房吧。”

苏辞刚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头晕感猛地袭来，身子忍不住一阵趔趄。

莫都阿陵忙伸手扶住她。

她想说自己没事，一开口却是止不住的咳嗽。

太过剧烈的猛咳，让苏辞只能痛苦地弯下腰去，眼中闪动生理性的泪花。

“姐姐，你怎么样？”莫都阿陵关切地盯着她，“我去给你找大夫！”

苏辞知道自己无药可医，朝他笑了笑：“许是受了风凉，睡一觉便好了。”

“真的吗？”莫都阿陵的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眉心紧紧蹙在一起，“那你别吹风了，快进房。”

他目送她走进房里，才走到院子里的梅树之下。

树枝上最新一条红绸，还是在好几天前挂上的。

这些天来云羲和只来了两次。

他是北王世子，临川城偏远，天冷路又滑，来返于两地之间十分不易。

这也给了莫都阿陵修养的机会。

当初他和蛮古对战那些杀手的时候，都是身负重伤，没有刻意掩盖痕迹。

以云羲和的手段，恐怕很快就会查到他身上。

是时候该离开了。

墙头处衣角一闪，蛮古爬了上来，朝他吹了个暗哨：“王子！”

莫都阿陵抿了抿唇。

蛮古道：“王子，属下已经布置好，可以走了。”

他沉默良久，雪花落到纤长眼睫上，又被暖意消融成水。

蛮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又叫了几声：“王子？王子？”

莫都阿陵忽然怔怔地问：“光帝和宁皇，你会做哪一个？”

这都是北地的历史，实在触及到蛮古的知识盲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都阿陵似乎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少年闭上眼，想起那天，他故意用这个问题扰乱云羲和思绪的时候。

他说：“若是我啊，只要有姐姐就够了。”

话里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风雪盈袖，莫都阿陵站了片刻，神色渐渐坚定起来。

“蛮古，”他说，“我要带一个人回去。”

蛮古下意识地跟着问：“什么人？”

他看见自家王子将手放在胸口处，态度珍重，脸上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柔情。

“我的明珠。”莫都阿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