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初入余府 第二节余文甚护妻
九日后,是新妇回门的日子。
这回门,是南辞与东边那女制宛泽国才奉行的习俗。
“他每日起身极早,用罢早饭便去司徒院了,都是…过晌午了才回的府。回府后倒也是自顾自地关在书房里,到晚饭才肯出来走动。这几日府里不是赶喜么?妈妈、丫头、帮工的都走动很多,他有顾及,全都是来南院、陪我用的晚饭…”
傍晚、饭前,在祁家后院的鱼池旁,祁修年边乱喂着池中那些赤红金橙的锦鲤,边一句句将这几日她眼中的余文甚描绘给她二哥哥祈宗杰。
她谈吐间不禁徐徐地回想起…那夜新婚,自己倚在床边睡着、再醒来时,竟被被褥裹得严实、躺在床上!虽然余文甚已不在屋中,但自己身上的喜服却被人宽解,只着着件素白帛制内袍。她专门询问过书庆,可这丫头那夜也睡得瓷实,丝毫不知是否还有旁的人进出过屋门…
祁宗杰听罢,只觉余文甚行迹太过‘孤单’,难免脸挂愁容。他小声地问:“贤王可有来过?”他其实也不愿意让妹妹做这些探子的陋事,可确是木已成舟,总要有备无患才好。
“不曾来过。”祁修年想都没想,直接答道。“他们王城中不就能相见,何必到府惹闲话?”她想坐下歇歇脚,转身往池边的一座小石亭子里走去。
这日回门,又尽是拜宗祈天的礼数。
“王上前两月勒令贤王和硕王减少私下与臣子们的来往,”祁宗杰跟上她的脚步,低声道:“只是若驯马的事一旦被定下来,恐怕还是会被贤王占去先机…”朝中鲜有敢于明面上站队的臣子,所以他和余文甚这类已露了立场的,都得明、暗两面周旋。
“那他倒是说过…”祁修年在石亭的石桌上痛快地坐下来,踩着个石凳,轻锤着腿,“驯马之事,硕王早晚得同意。”
“他,余…余文甚说的?”祁宗杰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语气焦急了起来,“他同你说的?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这一问,惹得祁修年不耐烦了起来。“对啊。就这样说的:驯马之事,硕王早晚得同意。”她没好气地又重复了一遍,白了祈宗杰一眼。“旁的就没有了。那书房我也去了,信我也一一翻看过,都是些…戍城救灾、北国和亲之事…”她顿了顿,望向与鱼池所对的、那颗陪她长大的老桃树。它都要开花了,粉白色的花蕾一颗颗顶在长枝上。“…可就是没见过什么驯马的!”
“那他就是防着你了…”祁宗杰叹了气。他也为难,一边是从小疼爱的妹妹,另一边是知遇受恩的硕王。
“那自然是的咯。”祁修年这几日觉得自己也越发看明白余文甚了。他应是早就准备得十分妥当。她特地肆意地出进于他的书房、随手翻阅书信,他竟全都是由着的。
祁宗杰犹犹豫豫地,还是怯声地问了出来:“你们…同床而眠?”
祁修年听后,气得是蹬腿、直接就站了起来。她瞪着祈宗杰,扬声反问道:“硕王他连这些都要知晓吗——?”
“不是,不是,不是…”祁宗杰见状不妙,赶紧跟着站起来安慰,他直摆双手让祁修年不要此时提及“硕王”二字。“我…我是怕他藏掖着旁的心思,还占了好去…”
“他似是知晓元平哥哥和我之事的…”祁修年抱怨道。她降了降声音,又瞥了那老桃树一眼。
“他怎么…会…知道…?”祁宗杰猜测余文甚八成是因自己的关系,品出了这其中滋味…
余文甚对人与人来往之事总有着特别灵敏的嗅觉。这也是为何当年祁宗杰与锦硕王多次商议后,决定说服祁国公将祁修年许给余文甚的初衷。旨在拉拢余文甚,让他为锦硕王做个净活的棋局。
“爹他…都还…不知道。”祁宗杰顺着祁修年的目光,也缓缓地望向那老桃树。
“…难道我还抵死不认不成?”
祁修年与董元平的情愫,起源于她十七岁那年,长她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