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行 第四章:一包迎客松
在那次喝酒之后,我不再那么排斥汪俊,却在心里升起一丝同情,不只是同情与他,可能更多的是同情自己。同情她对于琳琳的离开而感到无助,也同情自己面对自己感情的无能为力。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不再抱有排斥的时候,友谊便很容易迅速建立。何况是一个顾影自怜的人,再加上一个认为对方与自己是同病相怜的人呢?白天上课,下课打游戏,聊天,闲聊着彼此的趣事。
汪俊和我提到,他们来我们学校之前,曾经相约在安庆见面,后来因为身上没多钱,甚至连旅店都住不起,两人就在公园露宿街头。汪俊和我提起他们在公园里过夜的那晚,没有落魄的失意,满脸只剩下幸福。让我想起自己看过的《浮生六记》,其中陈芸对沈复说的那段话。
“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诗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
当时沈复赋闲,还借住在朋友家,一度到快揭不开锅的情景,可他的妻子陈芸却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我虽不知他们露宿公园时,琳琳心中所想,但是看着汪俊那满脸幸福的猪哥样,也是感概命运的神奇,思索着感情对一个人信念的支撑实在强大。
彼此感情的热烈,竟可抵御初春的寒冷,彼此相依相偎下,艰难的熬过那可怕的黑夜。最后汪俊从他舅舅那里拿了点钱,这才和琳琳决定来找曹佩。他们怀着对流浪的憧憬,来到了我们的学校,用对彼此的一腔激情,掩盖掉了流浪那残酷的本质。
有聚时,便有散时,汪俊最终还是决定回到安庆,回到他舅舅的身边,哪怕仍然是日复一日的洗洗菜或者刷刷盘子。只是回安庆的火车,只有半夜12点30分那一班,我们相约一起去送行,那天八爷也一起去了。
那天吃过晚饭后,我们便一起乘坐公交抵达火车站,不过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很久,我们便在候车室聊起天,慢慢的等待着。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小孩子来到我的面前,身材不高,肤色黝黑,身上与脸上都很脏,他开口道:
“哥哥,哥哥,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和妹妹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我们好饿,能不能行行好?”
说着说着,就要往地上跪,实话说,我也不是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不过看着他的样子,任然于心不忍。我猜测不出他的年龄,也许十三岁,也许十二岁,也许只有八九岁。我将汪俊的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了俩个面包,递给了他。他伸手接着,说了声谢谢!紧接着又问我,能不能给他几块钱,我当时没有多想,便从口袋中,掏出了5块钱给他,那时候,我一天的生活费才10块钱。当他拿着我的5块钱的时候,又问了句,能不能给他两根烟?那一刻我有点慌神,不自觉的问了句,你是要点鞭炮吗?
小孩子笑了笑,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将两根香烟递给了他,他笑着走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捡起的一个烟头,将嘴里的香烟点着。那吞云吐雾的样子,我看的有点惊奇,确认过动作与眼神,肯定是个老烟民。懵逼一分钟后,我看到他当初指着的那个小孩,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满脸崇拜。跟我要东西的那个孩子,大手一挥,嘴里说着:“跟我来!”
他们一起去了候车室的小卖部,看见他们两个一人一根烤香肠,悠哉游哉的走到原先的墙边。我已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怎样?是苦笑?是感觉自己被戏弄的委屈?还是自己备受感动的欣慰?
我回头看了下曹佩,汪俊和八爷,他们只是微笑,没有就此评论或发表什么意见。我报以一笑,继续等待着列车的靠站。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小孩抽烟的样子,勾起了几位的烟瘾,我们几人走到吸烟室,我掏出身上的那包迎客松香烟,一一递去,我看了下空瘪的烟盒,还余下两根。我对汪俊说:
“不要觉得离别伤感,这包烟还剩下两根,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