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命的火花
(22)
在那个昏黑且少见日月的洞穴里,只剩下一撮火光在影影绰绰。角落时而迸出的火花随着声声震响铁器的声音而来,像庙宇的晨钟暮鸣一样有规律。
“铛、铛、铛……”
老铁匠把龙鸣剑扔进炉子里烧至通红,随后摆在同是铁块垒起的铸造台上连连敲打。此举意在重塑剑的外形,进而修复龙鸣剑破损的剑刃。面对此等非凡之物,元封子选择直接重铸利剑,而不是随意补上缺损的部位了事。
龙鸣剑身上的伤痕随着铁锤的阵阵敲击而更加“刻骨铭心”,化作为剑芯上一道道全新的奇特花纹。
“所谓的好剑,即使生锈钝蚀了,它的‘芯’里也绝不会受到相同的损伤。”元封子面对着铸造台上的龙鸣剑,一边使铁锤敲出火花,一边向身后的两位后辈说道:“即使外表遍布龟裂,它的‘芯’也绝不会因此折断崩塌……所谓君子、大侠,亦如同绝世好剑一般而已。”
“无论遇上何样的阻碍、受过怎样的打击,只消他再次投身‘烈焰’之中,便可重获新生!”老铁匠不顾旁人作何感想,只是情到深处,不经意间便将心中感慨抒发。
龙鸣剑身上绽放的火花,顷刻间竟像活出了生命一样美丽,吸引着旁人瞩目——那是它的重生,也使它的旁观者们受益匪浅。
“龙鸣剑本是由天外陨铁所铸,乃世外之物也,老朽自是不会随意赠予他人。”老铁匠看上去就像一个历尽磨难探路者,正在将旧时的乐趣分享予他人,那深嵌在白发与皮肤褶皱之上的沧桑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白少侠的师父于我情头手足,虽然老朽年长了他二十多年,哈哈哈……”
元封子看上去即将完成重铸的工序,旋即把铁器置于水中冷却,又放到磨铁石上精修,接着道:“那时候,他还只是初出茅庐,一身邋遢的道人打扮,与人介绍时却不说自己的道号,而是豪爽地自称为‘高赘’,是往北面寻亲的旅人。”
坐在茅草堆上歇息的白凤听罢,再也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惊奇,说道:“原来老前辈竟与家师有过这样的交集!”
一旁的符文涛虽然不知高赘为何许人,但是适才元封子的一番谆谆教导,很显然是要训斥自己,也让他稍稍褪去了些哀愁,即使左臂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说实话,在遇见你师父以前,我是几乎每日每夜都在熔炉旁务事,除却外出饮酒时能与外人有些交集,实际上,根本不了解甚些人情世故,更不必说这世间其他的乐趣了!”老铁匠戏谑着调侃年轻时的自己,讲道:“在我眼中,剑器上绽出的火花业已足够动人心弦。这样的想法,直至高兄那日带着一个婴儿来到,方才发生改变。”
元封子突然断了手中务事,饶有趣味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二位公子,笑道:“高兄自称命犯天煞,无力抚养那个婴儿,便执意让老朽去抚养。一开始老朽自然是严词拒绝,只是后来禁不住对方嘲弄,他道我年近四旬,身边竟无一人作伴,怪不得为人这样刻薄……后来相谈日久,老朽便发现此人深谙道法,是个明理明智的豪迈人物,于是便抚养了那个婴儿,并用陨铁铸造了一柄宝剑回赠予他。”
“那是,阿郁?”符文涛如此惊讶道。
“这个孩子,是高兄在一个石堆下面发现的,该是让父母藏了起来,免了一场灾祸。途经那个村子时,除了这个孩子的哭声和一片狼藉,也便不剩下些什么了……”
“原来,阿郁是前辈的养女?”白凤相继和道:“只是不知,师父他后来怎的如此消沉懈怠,全然不像是前辈口中的狂妄小辈。”
“这其中确有缘由……”元封子道:“只是实际上,我与高兄也只是有过两次的相会。第一次我们因阿郁结缘,回赠予龙鸣剑当作信物。却不料第二次相遇之后,便是天人永隔……那是在开始抚养阿郁的半年之后,高兄便极其消沉地来到此地寻我,口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