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收

“陛下万岁～～”

德胜门，诸将士爆发的欢呼声中，顺平帝牵着亚父的手，携手并肩同行，身后将士，悦然跟着进入德胜门！

盼望着自己家男人，孩子平安归来的女人亲人或者欢呼，或者痛哭，或者哀痛得搂住了身边的人…

内宫，已经换下了隆重礼服的顺平帝一身宽松的道服，如同一个有些惫懒的富贵公子，颇随意的坐在自己的几案前；而朱绵也是一身居家服，除了下巴光溜溜没有胡子，犹如一个远方归来的长辈，安然坐在自己的几案前，手里端着一杯淡酒，咕嘟咕嘟咕嘟如同一个粗俗庶人那样的豪饮几口，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继续夹菜吃，碗中的菜很快见底。

周晟端了自己面前的一碗同样的菜走过来，跪坐好，把碗里的菜用筷子匀了一半给朱绵，目光中带着依恋，微笑着说“亚父，我吃不完这么多～～”

朱绵捏着嘴角的一颗饭粒送进嘴里，抬手，想要如同皇帝还幼年时候那样给他擦一擦嘴角的饭粒，却看到了他唇上已经泛黑了的柔软胡子，手终于还是放下，拿起酒杯，看着自己的皇帝，说：

“亚父吃不下了啊～～”他目光中的宠溺终究藏不住，“陛下已经是成年人了，持掌一个国家，该吃得饱一点才有精力！倒是亚父，需要节食惜福了～～不能像是从前那样，你不喜欢吃的，亚父会帮你消灭了！”

叹息一口气，朱绵说道：“亚父只会为你摄政四年…四年之后，亚父就要去陪你皇爷爷了～～”他的语气淡淡的：

“亚父是你皇爷爷的老奴，是你皇爷爷的学生，摄政四年，扶陛下一程，总归要追先帝而去了，否则先帝太寂寞了！”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大周朝，总归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们老的，可以为你们把世家门阀大族的刺多拔去一些就是一些！”

年轻的皇帝抛下碗筷，快速膝行靠近朱绵，如同孩童时候扯住他的衣袖，眼眶同样发红的道：“亚父…可以多陪几年小猪儿的～～”

“陛下，你已经是大人了～～”朱绵拍拍小猪儿拉住自己衣袖的手，语气温和的道，眼眶里的湿润已经消失，蓝色的眼睛里，恢复了平和冷静！

皇帝抽了一下鼻子，也忍住了自己的泪。

“亚父，七家联军…很难消灭，是不是？”皇帝正身跪坐，如同从前向朱绵请教问题那样态度姿势端正。

“七家七姓，并不是皇权的全部敌人！所有的世家门阀大族都是皇权的敌人，这一点，你皇爷爷卧榻上，和你说过的！”朱绵也正身跪坐开口道：

“所谓‘皇帝与世家门阀大族共治天下’，是因为皇权没有必胜他们的情况下不得已的选择！”他双手在腹部叠放交握，继续道：

“你的皇爷爷，持国三十年，和世家门阀大族斗就斗了三十年！”

“皇爷爷三十年来，陨了四个孩子，只存留下我父亲和四叔！而四叔背后的支持者却是七姓！皇爷爷在宫中居然也会莫名的摔一跤导致中风瘫痪～～”年轻的皇帝声音里透出幽冷。

“那么，亚父，七家联军直接和我皇家掀桌子～～我们提拔庶族，征召庶族士人将领，时机到了吧？”

他微微皱眉，“银钱，粮食，兵器这些，都在世家门阀仓房里堆积，腐朽，有才能的士人，在他们的庄园里悠游嬉戏靡费时光！庶族，真的可以成为皇家的盟友吗？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要依附门阀世家而生～～”

“你的父皇说过一句话，当今时代，权力从兵强马壮中得来！”朱绵拍拍自己的肚子，“而我想告诉你的，则是你把自己饿一天，然后再去看看那些你不喜欢吃的食物，是不是依然让你讨厌……”他意味深长的道：

“肚子饿，缺乏寒衣保暖的人，给他饱餐过一顿，穿暖过一天，他们变成可以掌控别人命运的人；然后，你作为皇帝，告诉他们，那些门阀世家大族会把你们享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