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问题挺大的
住了他的情绪,给他最大程度的宽慰与理解。
“没事,我能明白的。我家里也有人在做医生,经常需要值很久的夜班,我看着都觉得很辛苦。您也是医生,我知道您平时也需要照看很多病人。“林零话音轻柔,每个字都像是飘絮,从王大夫的心间拂过。
林零刚准备起身离开诊室回到住院部,王大夫叫住了她,“小姑娘啊,这回,我感觉你的思路对了。你很多事情,都能够想的开了。我相信,你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病愈了。我把药给你开好。你不用过分焦虑,这可能是你需要吃药的最后一个月了。“
林零微笑着点头离开。在转身的刹那,她发现自己好像忽然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许多。
王大夫今天说的这句话,算是她和疾病长久抗争以来,收到的最鼓舞人心的话了。
最后一个月。
林零等这句话都不知等了多久。
最开始确诊的时候,医生判断她是因为升学就业的压力产生的急性抑郁症,只需要吃三个月的药就可以好,都不需要吃满一个疗程。
但是在第一次复查的时候,医生就立刻改口说她的愈合速度与急性患者并不吻合。
就这样,林零踏上了按照疗程吃药、从未被叫停的漫漫斗争之路。
“一个疗程的话是半年,每半年,你需要做一次肝肾功能的检查,确保自己服药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理机能,药物都被及时地从你的身体里代谢出去了。“
于是每个月进行一次复查,每半年就需要查一次血。
林零都快要习惯了。这种病态的生活,好像本就应该是她往后余生的生活了……
任何人事物的来与往,都不曾变更她这样的状态。她的人生,好像完全不再由得她自己决定。她变成了一株被名为“抑郁症“的菟丝子所攀援的乔木。她的养分被菟丝子吸收殆尽,她的每一线生机,都取决于这株菟丝子想要如何进一步地折磨与毁灭她。
什么都没有用,什么都没有办法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无论是父母,沈凝魏澄她们,新鲜的工作、生活,好吃的料理,零零还是管津文。谁也不是能够拯救她的力量。
偏偏在她不敢依靠任何人,不敢再寄希望于任何人的绝境里,在她不得不半途放弃自己对于未来的许多美好想象的绝境里,她靠着自己,用不长不短的时间,在这家她最排斥的,满是消毒药水气味的病房里,好起来了。
魏澄每天都要上班。林零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和自己独处。
可就在这和自己独处的过程当中,林零好像逐渐放下了些什么,又与此同时收获了些什么。
她切断,或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迫切断了自己和身边许多重要的人之间的联系。偏偏在这无依无靠的时候,她终于开始付诸行动,找回失落的自己。
像是被一闷棍打昏过去一样,林零在苏醒并找回自己的过程当中,总是容易头昏脑胀。她有时候会尝试着和过往的自己在脑海中对话,和那个患病之前一直很健康阳光的,永不服输的自己对话。但是因为精神比较混沌,她连对方的声音也听不真切。
可是这周遭没有人。她如果不留心听清自己心底那点微弱的呼喊的话,她就会一直昏迷,没有人把她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拖出去,没有人找出她被打了一闷棍的伤口具体是在哪里。
事实上,只有林零成功地和她心底的那个声音搭上话,对方注意到她的存在和她的伤,她才有希望被她自己包扎好伤口,从这里带出去。
这话说起来拗口。幸好林零一点点参透了这一点,并且开始刻意地去留心心底的那个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有时候,她在码完字之后,会盘腿坐在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