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往事

看着远方的宫殿，廿棠只觉得恍若隔世。

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大概是心境吧。

廿棠回到缀霞宫，先沐浴更衣，换上轻便服饰。

一身撒花曳地百褶裙，上穿墨蓝如意云纹衫。头戴蜜色雕花镂空水晶钗。

刚坐下，陈寒云来了。

廿棠见是陈寒云，规规矩矩行了礼。

就是被陈寒云攥住手没蹲下去。

廿棠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皇上怎么来了，现在不是该下朝处理折子么？”

陈寒云经这些天廿棠不在的时间里，好好想了想。

他听见廿棠小声说的那句话了。

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

但是对皇贵妃，总是愧疚多一些的。

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皇贵妃是为他而死的。宫里这么说，皇贵妃的娘家人也这么说。

他是真的爱过她，温柔小意，****。

甚至送她自己精心制作的梅花琉璃簪。

她当时真的好高兴，抱着他的腰笑语晏晏道：“皇上，臣妾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记忆中浅笑温柔的脸庞最终还是被妒忌所代替。

她越发的蛮横霸道了，终究磨灭了他的温柔。

他渐渐疏离她，厌恶她。

直到一次宫宴，皇贵妃不知怎么的，非要喝我的那碗冬瓜火腿羹。

我没办法，伸手递给了她。

结果，她喝了，中了毒。

那是一种刚开始不会发作，一发作不出一月就会死亡的异族毒药。

太医院的人都没有办法，我难得的发了怒。

她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以往恰到好处的脸上颧骨突出，没有了往日的美感。

她那天哭着问他，皇上，臣妾是不是不好看了，您会不会不爱臣妾了？

他温柔着说，不会的，不会的。

谁知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崩溃大哭。

“其实我那天看见了，所以才要喝下那碗汤的……”

“为什么我要喝掉它啊，为什么？”

如同失了声，他坐在床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说什么？

调查出结果已经三日后了，皇贵妃难得的清醒。

她微笑着拿着他赠予她的梅花琉璃簪，问他，“你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愧疚才对我这样好，我不会原谅你。”

“就像这琉璃簪，碎了能再粘起来吗？”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松手，任由簪子碎成一地。

他沉默的扶她躺好，然后去捡那些碎片。

“我会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语气坚定的说。

他把簪子粘好的时候，传来皇贵妃病情恶化的消息。

他匆匆赶到，把修好的梅花琉璃簪举到她眼前。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子。大概是……图个心安吧。

簪子碎了，当然修不好了。

裂纹这么多，能和以前一样吗？

她说完，吐出一大口血，倒在床上，喘息剧烈。

她看着蹲在床边，深爱了几年的脸，伸手抚上他的脸。

“寒云，我原谅你了。”

她说完，嘴角含笑，没了生息。

那句话轻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散，传到陈寒云的耳边却是重如千钧。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大步走了出去。

在南熏殿关了自己三天，然后出来继续工作。

这之后，他就再没打开过心门。

直到遇见了廿棠。

和她吵了一架，才发现，他在意的，还是她。

那些所谓的禁忌，不过是以前心口的伤，被人揭开，恼羞成怒，不敢面对罢了。

现在想想，也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