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老头的棋摊

冬去春来，一个平常的周二，张博德没招谁没惹谁的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小伙子，小伙子，下象棋不？”

张博德寻声望去，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古怪的老头冲他招手。

老头一身民国照片中才会出现的长袍马褂，眯眯眼，红光满面，坐在小马扎上悠然自得，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看着棋摊，张博德泛起了温馨的记忆，打小跟着爷爷生活，记事起就穿梭在各个棋摊茶社，同龄的孩子都是看着动画片长大，而自己却是看着老头长大的。

只是自己随着时间一天天长大，那些记忆中遍地开花的棋摊也和老头一样，慢慢的成了老黄历。

张博德来到棋摊前，客气的问道：“大爷，您喊我吗？”

老头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小马扎，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来来来，支一局支一局。”

“这老头瘾还挺大，可能是这一冬在家憋着了。”张博德心中暗笑，偏腿坐下。

“大爷，您贵姓？”张博德执红先行，一招仙人指路以示尊敬。

“老夫...呃，我姓文。”自称姓文的老头毫不客气，起手就把当头炮架上了。

张博德随手应付，他并在乎输赢，只是想找找从前的回忆，自从爷爷走后，他也很少跟人下棋了。

棋子拿在手中颇有分量，看的出是老物，边缘的地方既有磨损又有类似包浆的圆滑，也不知随着下棋人过了多少春秋。

棋盘却是完好如新，汉界楚河泾渭分明，横十竖九宛如新刻，仔细看去，有些绵延的纹路，在棋盘上蜿蜒如江河。

“将军！”文老头一记卧槽马，将张博德的思绪拽回现实。

“认输认输，文大爷，姜还是老的辣啊。”张博德奉承一句，准备起身走人。

“莫急走，小伙子，刚才这盘棋我车马炮兵分三路，势如破竹，最后却选择这一招卧槽马，你可知深意？”文老头摇头晃脑，活脱夫子教书育人的派头。

张博德打小见惯了各类下棋老头，输了抬杠耍赖的，赢了摆谱教育人的，他门儿清。于是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文大爷，您给说说？”

谁家的老头不是疼呢？

文老头笑道：“孺子可教也，卧槽马...”

“......”张博德已经开始怀疑这老头是在占他便宜，但是又不能确定这老头知不知道卧槽的意思。

“卧槽马既可将军，又可以抽车。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的一式妙招。”

是是是，我都没好意思别您马腿，你是真开不出来我哄你玩呢是吧，张博德暗暗腹诽。

“所以小伙子，文爷爷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等我好久就为了卧槽马？老不正经的。

一盘棋的时间，文老头在张博德心中已经从仙风道骨变成老不正经。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年轻人，随老夫来吧。”文老头秒变仙人语气，却一点也不耽误他撅着屁股拿起两个小马扎往胳肢窝下一夹的市井做派。

张博德心想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反诈APP上没普及过啊，这老头打不得骂不得的，我还是溜之大吉吧。

文老头自顾自走出几十米，还在得意的说道：“老夫掐指一算，就知此时此地有缘人，便设了这守株待兔的棋局，你果然乖乖入瓮，哈哈哈...”

“人呢？小兔崽子跑哪去了？还讲不讲武德！”文老头一回头，发现张博德并没有跟着自己，顿时原形毕露，破口大骂。

......

张博德此时已经回到了家中，说是家，其实只是简易的出租房，自从爷爷去世，张博德便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

典型没车没房没钱没死的四无青年。

朝八晚五的工作，机械的上班点卯，就像他今天的晚饭方便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