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攻心为上（下）

风雨列缺只一瞬，可仍有冷雨浇在了洛简身上，冲走了才抹上的药粉，渗进皮肉，带出新的血水来。

“大人。”样貌酷似周二爷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收了伞进来，他看到洛简背对着月色，虽是逆着光，可他仍能看到雪白衣袍上染的殷红，不由皱眉，“我早就说了，您此番于他直接接触，未免太危险了。”

见洛简不说话，老三就笑着指了指窗外：“这莫非就是上神陨世的天罚？也不过如此嘛。”

“这风雨是我弄出来的。”洛简干巴巴地道，“我没有动他。”

“什么？！”老三十分惊诧，他觉得扶渊不可能识破洛简的身份，便问，“您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洛简冷冷扫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噤声。洛简又吩咐他去拿伤药与包扎的净布，这才道：“他虽不成器，可有些事还是由他的手去做的好……把那女人弄走就是了。”

“大人……”老三还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道，“我明白了。”

老三举着伞出门，才发现外头已是雨过天晴。他把伞重新挂回门廊上，披着夜色出了门。

等过两个时辰清晨的阳光重新落在这片土地的时候，那个数次名扬京华的扶渊上神就该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如今最关心扶渊动向的，便是远在帝都的太子钟离宴，他这几日操持月夕的宫宴便已是心力憔悴，等挺到了中秋，终于有了扶渊的消息，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钟离宴听说扶渊跑到了南沧，在那里作威作福目无王法草菅人命的时候，差点直接背过去。

他第一反应，扶渊做这些大概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又隐隐觉得不对劲。今日没有朝会，扶渊的破事还不至于拿到朝堂上被人指指点点，钟离宴想了想，宣了周同尘进宫议事。

周同尘显然已经知晓了此事，并且猜到了钟离宴大清早宣他进宫，也是这个缘故。

与钟离宴不同的是，周同尘并没有那么关心扶渊，甚至于不太希望扶渊赶回来。他淡定地听完钟离宴更为详细的讲述，淡定地开了口：“殿下不觉得哪里不对？”

“同尘，你说。”钟离宴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八月十四上神做了什么，十五清早就能传遍帝都？”周同尘冷笑一声，“臣觉得，这些事上神根本就没做过，甚至人都不在南沧，只是有心人有心中伤罢了！”

“没错！”钟离宴恍然大悟，忙问周同尘，“那依你看，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臣请先问殿下一句，殿下想要什么？”

“自是要保住他的名声！江城一趟，本就是得罪人的差事……”

“殿下若只想要这个，那非常的好办。”周同尘道，“殿下可知道，赵太师十分欣赏上神？”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钟离宴一愣，不知道周同尘这时为何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事。

“殿下想想，老太师缘何欣赏上神呢？”周同尘笑笑，“只因他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孙女。实不相瞒，老太师回京后一直在打听——打听关于上神，还有那位田小姐的事。”

“什么？”钟离宴好像还没懂。

“殿下若能做主上神的婚事，那么这件事就很好办。”周同尘道，“臣有十成把握。一来，老太师与上神朝夕相处许久，定然相信他的人品，二来……以太师府的门第，来配上神确实有些勉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你们都觉得赵家自老太师之后再无高官是没落了，本殿却觉得太师府清贵，小渊能有个这样的归宿很好。”太子轻轻叹了口气，“只怕小渊不愿意。”

【作者题外话】：昨天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