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耶幻耶（上）

“什么案子？”扶渊来了兴致，“大人要升堂审案么？也带小神去看看呗。”

“这……”卫元本来想着自己有公事，扶渊该知道避嫌的，他正想着该怎么委婉地拒绝，外头他安排的衙役就跑进来了：“大老爷，前头那宗案子……”

衙役看到扶渊，就按着卫元的吩咐闭了嘴，低头退了几步。

按照剧本，卫元该呵斥他两句“贵客在此不得造次”之类，可扶渊完全不给他机会，直接就拉起了卫元：“大人还等什么？我们快走罢！田姑娘，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

“是。”田水月冲着他们去的方向敛衽一礼。

待他们走后，田水月就转去了书房，继续翻扶渊没有翻完的柜子。

却说扶渊，在路上便七嘴八舌地问：“是什么案子？快说来听听，本上神替你参谋参谋。”

其实哪有什么案子——卫元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把扶渊支走，跟在身后的衙役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确实有桩案子，是无量海的人，好像是起了什么冲突，小的本想给他们赶出去……”

“快叫来！”卫元急急道，“这就升堂！”

“怎么啦怎么啦？”扶渊还在问。

“回上神，是无量海来的人，的确有些难办，您看……”卫元终于找到给扶渊“玩”的东西。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快去吧。”

卫元危襟正坐在上位，又命人给扶渊搬了把椅子，坐在笔录的师爷之前。

“带人上来罢。”卫元见扶渊饶有兴致地左看右看，没有发话的意思，就吩咐了下去。

于是衙役领上了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扶渊一看，就觉得熟悉，不由坐直了些。

“尔等何人？何故遮面？”卫元一拍惊堂木。

“我们从无量海来，一路东行。”两个男人摘下遮面的帷帽，“谁知沿海风大，这才戴了帽子遮面。”

“胡说。”扶渊却先打断他，“你明明是帝都口音，根本不是无量海来的！”

男人微微转过身来，帷帽下的风姿倒称得上是风华自足。面对扶渊的质问，他仍是从从容容的：“我儿时在贵国的帝都住过一段时间——这位大人，如果你您仔细听，应该能听出来我有一些西边的口音。”

扶渊霍然起身：“胡说！你一介平民，见了官还自称我，到底是什么人？！”

“上神，怎么啦？”卫元不明白扶渊为何如此激动，“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扶渊重新坐下，衣袖都被他攥皱了，“大人请吧。”

“这位大人是？”男人却不依不饶，似笑非笑地看向扶渊，“头一次听说，你们九重天审案要坐这么多位大人。”

扶渊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好了！”卫元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怕扶渊吃亏，于是连忙叫停，“你有何冤情？速速说来，本官替你做主！”

“是。”男人轻轻躬身，又指了指身后样貌平平的男人，“我弟兄二人游历至此，行至贵地却让人给昧了银子，大人管不管。”

居然是这种小事……卫元颇为紧张地看向扶渊，却发现后者只是轻哼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好，叫师爷写个状子就是了！”卫元指了指写笔录的师爷，“退堂！”

他走下来，问扶渊：“上神，您看……”

“你叫什么名字？”扶渊却看着那个风姿卓然的男人，卫元看到，扶渊居然连肩膀都在抖。

“洛简。”男人走近了，垂眼看着他，“怎么了吗？”

“你……”扶渊后退一步，手却伸了出去，抬手就往男人腮上拧了一把。

男人轻嘶了一声，捂着脸忙往后退。

脸是真的，没有人皮面具……扶渊怔然，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男人容貌身形乃至气度都与他记忆里的习洛书一模一样。

【作者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