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暗潮
并不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绝大部分人面无表情,只余几个,在眼角眉梢尚能找到些惊疑不定。
为首的男人拿着令牌,要求立刻面见上神。
今日守夜的是遥山,扶渊吩咐下去的事情她并不清楚,遥山不敢直接去叫醒扶渊,也不敢擅作决定,便去请了徐西坞过来。
徐西坞自然清楚,毕竟当时云垂野就是他给押进来的。可扶渊要放云垂野回去的事,他可是真不知道——他若知道了,必定会阻止扶渊这么做。
现在好了,云垂野人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事态紧急,徐西坞让遥山赶紧进去叫醒扶渊。
遥山冲他们福福身,转身小跑着进了寝殿。不过片刻,她就跑回来了,只让暗卫首领一个人进了寝殿。
好在今晚公子就睡在大殿,不用再折腾。遥山想着,吩咐小丫头拿了些蜡烛来。
暗卫被遥山引进去了,他在外间给扶渊行了礼,就要把令牌还给扶渊。
“慢着,”银杏木雕嵌宝屏风后面的人开口了,“你过来罢。”
暗卫喏了一声,端着令牌绕过屏风进来了,他在床前跪下,把令牌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重重叠叠的纱帐里伸出一只手,把令牌拿走了。
养尊处优的手像是除了风花雪月,再没碰过旁的东西,烛火为略有苍白的指节镀上一层暖色,跪在下面的暗卫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比从前见过的女人的手还要秀美好看——那只手很快就收回去了,也就是这一眼,再加上帘帐后的绰绰人影,他便能想象出里头的人是怎么样一个初醒时节的慵懒模样。
“遥山,你先下去罢。”里面的人又说话了,也把暗卫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连忙低下了头。
“云垂野人没了,怎么不去追,来我这儿聒噪。”不是疑问的语气。
男人忖着扶渊的意思:“回主子的话,属下待人去追了,但……但是……”
“但是什么?”扶渊问,“是谁带走了云垂野?”
能让连远殿都拦不了的人,全帝都可没几家。
“回主子,是习相的人。”暗卫道。
“……”里面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沉默许久,才问,“他们也去云都?”
“是。”
“……也好,既是舅舅,我也放心,省的整日提心吊胆。”里面的人轻叹口气,再没做声。男人在床头跪了许久,也没听到里面还有什么吩咐,只隐约听到了一点软缎摩擦的窸窣声。他斗胆抬起了头,见里面的人影伏了下去,他倏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挑开了纱帘的一角。
里面的人果然已经睡着了。
扶渊行事的谨慎他早有领教,暗卫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是觉得这样的人不该如此轻易地入睡。
色胆包天。
色字头上一把刀。
几乎是同时,他想起了这两句话。
他抬手,蹭了蹭扶渊滑落的手,然后落荒而逃。
遥山候在外面,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感觉暗卫进去了很长时间,但也可能是因为在夜里,她的感觉并不准确。
这么想着,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袁大人。”遥山迎上去。
男人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恰好被遥山看在眼里:“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公子责罚于您?”
扶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别看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实则发了多大火,大概只有他们刚在殿里说话的两个人知道。
“没事。”男人摇摇头,“上神睡下了,姑娘进去伺候吧。”
“是。”遥山叫了个小丫头把暗卫们送回去,自己进了寝殿。
绕过屏风,就看到床帐里伸出一只手,柔顺地垂着。
她过去一触,发现指尖乃至小臂已经冻得发冷。遥山挑开纱帐,看到整个人之后忍不住摇头——怎么又趴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