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当那恶人,由着容玘如何高兴如何行事,总归是她的亲生儿子,总不能为了个女子坏了他们的母子情分。
可如今容玘眼疾痊愈,很多事便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她贵为皇后,十月怀胎生下的二皇子身份何等尊贵,她的儿媳妇合该是能帮到他而不是扯他后腿的。
单嬷嬷察言观色,在一旁劝道:“娘娘,殿下的心性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诚然那楚姑娘的门第差了些,算不得殿下的良配,但老奴听闻当初正是楚姑娘帮殿下治好的眼疾,若真要算起来,楚姑娘还是殿下的大恩人呢。”
皇后抬手抚了抚鬓角,神情缓和了几分。
这话倒果真说得在理,那会儿倘若没有楚明熙出手替容玘医治眼疾,就凭容玘当时的情形,想要争夺储君之位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皇上的薄凉她已见识过多回,若是容玘的眼疾迟迟治不好,怕是要一辈子老死在南边,直到死都只能是个无人问津的废人。
现如今既然容玘眼疾已被治好,往后的好日子还长远着呢。
皇后端起茶盏,拂去上面飘着的茶末子,啜了一口茶水,又慢悠悠地将茶盏搁回几上。
“单嬷嬷,帮本宫挑个好日子招楚姑娘进宫见一面罢。”
***
宫里差了人过来,跟楚明熙说皇后娘娘明日要召她进宫见上一面。
楚明熙本想向宫里派来的小太监打听宫里的规矩,又怕问了反倒会在小太监面前惹了笑话平白给容玘丢脸。还在踌躇间,小太监想着自己的差事已办妥,跟她略微客套了几句便回去了。
这是楚明熙头一回进宫,身边又没个能教导她宫规的人,一时只觉得无助又迷茫。
寻思了一会儿,想着容玘毕竟是二皇子,宫里的规矩他必然是最清楚的,不若等他回屋后向他讨教一番。时间虽紧,能学进去多少是多少,只要在宫里小心谨慎着些不犯什么过错,那便无什么大碍了。
她强撑着等了良久,困意却一阵阵席卷而来,她抬手捂着嘴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垂下去,又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
直到过了丑时仍不见容玘回来,脑子里分明还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睡着,终是熬不过浓浓的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丫鬟忍冬来到床前将她叫醒时,已差不多到了该准备准备进宫的时辰了。
忍冬替她梳着发髻,楚明熙扬声唤来了守在外间的石竹。
“石竹,昨夜玘哥哥可有回来过么?”
昨晚是石竹值夜,石竹应该知道容玘来没来过。
石竹摇了摇头:“回夫人的话,殿下昨晚不曾回来过。”
忍冬手上的动作一顿,石竹抬眸望着楚明熙,透过铜镜对上她的目光。
她明白楚明熙在忧心什么,忙安抚道:“殿下昨晚应是留宿在宫里了。几年未见,皇上定是挂念殿下,想要与殿下多说些体己话也是有的。”
进宫是一桩大事,容不得分毫的差错,楚明熙有心想再多问两句,也只得暂时把心思放在进宫一事上,将自己收拾妥当,坐着马车出了门。
车轮滚在石子路上,过了良久,马车稳稳当当地在宫门前停下,楚明熙撩开车帘,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祖父母常年住在京城,她年幼时也曾在京城待过一段时日,但毕竟是头一回进宫觐见皇后,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和慌乱。
皇后娘娘是玘哥哥的母亲,是她的婆母。
她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深吸了口气,暗自宽慰着自己。
跟着宫人一路来到凤仪宫,步入殿内,殿中垂手站立着一排宫女,皆是悄无声息的,楚明熙将脊背挺得愈发笔直,脸上更添了几分肃然。
皇后靠坐在枕垫上,楚明熙立在下首,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打量着她,无端便有一股威压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