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儿
裴长青尽量配合沈宁检查,却不想她担心。
他觉得只要没吐血内脏基本没问题,骨头的话他感觉没有明显骨折,那些伤痛主要是皮肉伤以及挫伤。
最主要的还是头上的伤,剧痛,脑袋也晕,有些恶心,应该是脑震荡。
沈宁不放心,寻思得请有经验的郎中过来诊断才行。
她让裴长青老实躺着,她去厨房看看药煎好没。
裴长青很怕她一转身就不见了,毕竟穿越这种事儿也太匪夷所思。
沈宁又亲亲他,再三保证她不会消失,他才让她出去。
公爹还在地里干活儿,裴大哥和大儿子在五里外的柳家洼学堂。
这会儿家里就他们和婆婆。
根据原主记忆,婆婆性子软,年轻时候唯她婆婆马首是瞻,婆婆没了就听男人和大儿的,大儿媳进门就大儿媳当家。
她除了农忙时跟着下地,其他时间都在家做饭、纺线织布、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什么的。
裴二郎摔破头她也心疼,一直在抹泪儿。
裴母熬好药又熬杂豆稀饭,这是家里的晚饭,熬好盛在瓦盆里凉着,等家人回来正好可以入口。
小珍珠和小鹤年正乖乖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一人手里捧着一片白菜心,小兔子一样嘎吱嘎吱啃。
沈宁看得萌一脸,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原主记忆中儿子说话晚,裴二郎总嫌弃儿子笨,五岁话还说不利索。
裴大哥主动教他识字他也不爱学,今儿学明儿忘,给裴二郎气得一个劲儿骂他笨蛋。
沈宁看着小鹤年,刚才他说大伯娘行踪倒是很利索嘛,大眼睛清澈透亮跟笨一点都不搭边儿。
见娘看自己,小鹤年就朝她笑。
裴母正在搅拌药渣,神情惶惶然,见沈宁过来忙问:“二郎咋样了?”
头会儿俩娃说爹醒了,小鹤年又说爹不大对劲儿,她这心就一直悬着。
要是老二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呀?
沈宁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没大碍了,我把药端过去给他喝。”
裴母听儿子没性命之忧,大大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拿起旁边的破抹布,垫着把木头锅盖掀开,登时一阵白气蒸腾起来。
她从锅里端出一碗炖鸡蛋羹,小心放在灶台上,“先给二郎垫吧两口再喝药,我做得多,给俩孩子也吃两口。”
沈宁瞅着这一大碗鸡蛋羹,起码得三个鸡蛋。
这要是让大嫂知道,指定得来气。
在裴大嫂眼里,家里所有的鸡蛋、细粮二房都不配吃一口,都要给她男人和儿子,要么就换钱买盐、醋啥的。
原主不乐意?
她就说这是裴爷爷立下的规矩,必须全力供应读书人!
原主一边发牢骚家里偏心大房,可等婆婆悄悄给她吃的补贴俩孩子,她又惶恐,为自己闹分家而愧疚。
沈宁自然不会。
她想符合原主性格却觉得别扭,便算了,问就是遇到巨大变故性情大变。
她拿个木托盘把滚烫的鸡蛋羹放上,又拿了一个空碗和俩木勺儿,示意俩崽儿跟上。
走到门口她回身看向裴母。
裴母不到五十,却因为常年劳作有些驼背,又因为生育损伤加之缺营养白皙的脸泛着菜色,脱发严重发际线上移,牙齿也脱落了两颗。
长此以往下去,她的寿命想必不会长久。
沈宁在现代做了不少慈善事业,现在看着明明年轻却开始老去的裴母不禁有些心酸。
“娘,你也过来吃两口。”
缺营养的人,不管哪里塞两口都能补一补。
裴母愣怔地看着她。
二儿媳一向对家里偏心大房不满,不是耷拉着眉眼一副丧气样儿就是横眉竖眼的泼辣相。
这会儿怎么瞅着好脾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