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虽然已经馋到嘴里发涩,但轻莺努力保持镇静,默默看向裴少疏。心想大人怎么会买糖葫芦,难不成也是馋了,还是因为今日在马车上提了一嘴?
记得裴相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诸多困惑层出不穷,都被轻莺压进了心底。
裴少疏面无表情接过冰糖葫芦,视线短暂停留一瞬,道:“退下吧。”
“大人,还有一事,”无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案面上,“这里有一封匿名送来的信,附带的纸条上写着信里内容与此次舞弊案有关,大理寺方才送至府上,请大人一观。”
“嗯。”
无铭汇报完默默告退。
轻莺的目光由冰糖葫芦又转到那封信上,也不知里面会不会有泄题官员的线索,要是能偷看一眼多好。
夜里偷偷潜进书房?不行,被发现就死透了。直接问?更不行,太过刻意。总不能把裴相打晕吧……
她站在一旁百般纠结,琢磨看信的同时还要经历糖葫芦近在眼前却吃不到的折磨,呜好惨。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串透明雪亮的冰糖葫芦,薄薄的糖衣亮晶晶的,仿佛在诱惑她咬一口。
“大人……?”轻莺有点意外。
裴少疏眸光下敛,解释说:“太甜,我吃不下。”
“送、送给奴婢嘛?”轻莺简直不敢相信,语调都在发颤。
“不吃的话——”
“吃!”轻莺急忙接过来,生怕迟一点对方就会反悔。
冰糖葫芦捏在手里的那一刻,轻莺的手微微发抖,这么一串山楂比她想象中的要沉,可能是因为无铭挑了最大最红的,所以握在手里分量十足。
糖衣呈现淡淡的透明金黄色,覆盖缠裹在红彤彤的山楂之上,像是晶莹发亮的小灯笼。
轻莺左瞧右瞧舍不得吃,紧紧捏在手里。
突然间,她发现一个怪事儿……这串糖葫芦完完整整连糖衣都没有缺角,可见裴相连尝都没有尝一口。
没尝他怎么就说太甜?
轻莺越想越疑惑,难不成裴相看一眼就知道东西味道如何?那也太神了吧,宫里的御厨都得甘拜下风。
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眨着眼睛看向正在专注于处理公务的裴少疏,平常大人但凡坐在书案前总是十分专注,今日却立马就察觉到了自己探究的目光。
轻莺怂了怂。
裴少疏抬起头,慢悠悠睨她一眼,轻描淡写说:“不想吃就还给我。”
那怎么能行!
话音未落,轻莺就急忙把糖葫芦塞进了自己口中,半分犹豫都没有。圆滚滚的眼睛瞅着裴少疏,看那情态倒像是偷吃被发现,于是赶紧最后塞一口的贪吃小狗。
有点呆。
裴少疏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收回视线,垂首继续埋头于公务中。
如愿以偿吃到糖葫芦的轻莺细细咀嚼,糖衣在口中湿润融化,山楂是酸的,在糖的包裹下酸味被覆盖,吃进口里最大的感觉就是好甜,甜的腻人。
但她喜欢。
吃完一串糖葫芦,轻莺忍不住献殷勤,先是给裴相添满茶水,又撩起袖口负责研墨,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贯彻得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时不时就瞟一眼搁在案上的那封告密信,裴相始终没有打开看的意思,格外沉得住气。
不知不觉窗外天已擦黑,浅白的月悄无声息挂上树梢,洒落一片银辉。
轻莺转身又点燃一盏灯,使屋内更亮,照得寂静的夜暖洋洋。
为了情报要有耐心,轻莺暗暗想,大不了自己今夜就守着裴相,就不信他一直不看那封信!
呼——
一阵微凉的夜风顺着窗子溜进屋。
裴少疏按住书案上被吹动的宣纸,开口道:“轻莺,把窗子关紧。”
无人回应。
转过头,原本站在身后的小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