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
轻手开门,一声“大人”还未出口,就迎面撞上无铭审视的眼神,他不经意地朝屋子里扫了一圈,遂拧眉问:“轻莺娘子,这么晚还不歇?”
轻莺没料到来人是裴少疏身边的护卫,准备好的嘘寒问暖强行咽回腹中,略微有点失望,眨着眸子开口:“我在等大人。”
“哈?”无铭摸不着头脑,怀疑自己没睡醒,“等谁,等裴相?”
“嗯。”轻莺坦然不已,“大人今夜是否不得闲,那我是不是不用等了?”
无铭傻愣着在脑子里捋了半天,突然觉得牙很痛,这小婢女没事吧,如此想当然的以为裴相会过来找她?
难不成是细作的阴谋……?不成,他得替裴相打探清楚。
“裴相何时说过要来找你,再说他过来找你有何要紧事?”无铭满脸严肃道。
“睡觉呀……”轻莺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突然生气,自己无意间说错了什么话?
“睡觉?!”无铭瞠目结舌,觉得这小婢女大抵是疯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口出狂言。
这种话岂是信口胡诌的,若是传出去岂非坏了他家冰清玉洁丞相大人的名声?小娘子看着柔柔弱弱,竟有好深重的心机!
身为裴丞相的贴身护卫,他必须捍卫他家大人的清白。
轻莺被一惊一乍的无铭吓得哆嗦,抬眼又见无铭正死死瞪着自己,默默朝后退了几步,手紧紧搭在门扉,一副胆怯的模样。
头顶月光洒在脸庞,为少女镶了一圈皎洁光晕,杏眸惶恐不安地眨动着,看上去单纯青涩。
无铭口吻严厉万分:“裴相金尊玉贵,万金之躯,岂会来你这里睡觉,劝你莫要痴心妄想,安分一点。”
轻莺有点不服气,觉得对方在嫌弃自己,小声反驳:“我已经打扫过住处了……”打扫整整一个下午呢,现在腰还酸痛……
分明是丞相大人主动留下她的,才不是她痴心妄想呢。
初来乍到,轻莺也不敢跟裴少疏的亲信起冲突,便低头不再言语顶撞,自己不过是个暖床的玩物罢了,若是此事传到裴相耳中,对方因此厌恶自己该如何是好……
无铭本来还想听这小细作继续狡辩,一低头发现她正垂首噤声,安分的像方才无事发生一样。
也罢,何必跟一个细作多费口舌,好生盯着便是。
“这是府里婢女统一的衣着样式,你试一试,不合身的话去告诉赵伯,明日早朝过后记得去书房奉茶,别误了时辰。”无铭把盛着衣裙的漆盘递到她手中,转身隐入夜色离去。
抱着沉甸甸的漆盘,轻莺微微怔愣。
移步回房,才仔细观察起府里的婢女衣裳。
巧得很,是她钟爱的青荷色半臂,手轻摸衣裙缎料,细腻光滑如水一般,上面甚至还有纹理刺绣,一看就价值不菲,在丞相府做婢女都能穿这么好的衣裳,轻莺弯起唇角,笑得喜悦单纯。
假如自己不是细作,而是真的被卖来丞相府,应该会过得很开心,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连饭都好吃一百倍。
轻莺默默想,真是可惜了……
抬头眺望窗外,天色昏沉,月色溶溶。
今夜裴丞相不会过来,那她可以自己睡在床上了?
念头一转,轻莺怀着忐忑的心情爬上床,左摸摸右探探,床褥无比柔软顺滑,因是初春底下铺着半厚的棉絮保暖,躺上去舒适到不可思议。
自己独卧,好奢侈。
从前跟其他姐妹们挤在一处歇息,总是要到后半夜才睡得着,如今才刚躺上来困意便侵袭全身。
轻莺轻轻阖眼,转眼进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梦呓:裴相真是个大善人,对她这般好……
……
翌日卯时,破晓日出,远处天幕初现旭光,散落丞相府。
轻莺起了个大早,穿好青荷色衣裳,把一条手绢绑进发丝中缠绕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