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里,鬼鬼祟祟地偷喝了一口酒,便觉得挺可爱。——这小孩儿是稻川秋啊。
稻川秋支着下巴,看到坐在对面的青年眼中的温润的笑意。他大概觉得这是一出家庭喜剧。
“啊,”她的语调仍然随意,好像这事儿没多重要,不值得长篇大论的诉说。她说,“我在她面前喝的。”
萩原研二失笑:“那这怎么算偷偷呢?”
稻川秋说:“因为当时她死了。”
“尸体是不会说话的。当然也不会睁开眼睛。这不算偷偷,还有什么算偷偷?”
她轻松写意地吐出了这段话,如果不仔细听话里的内容,只看她的表情,她简直像是在说自己曾在某个夏天到一片海滩去度假——相同点是,这没什么好值得纪念的。
可她说的分明是去世的母亲。
“……”
“………”
“………………”
令人窒息的沉默。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凝结成一块泥土,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后僵硬得开裂。笑容消失了,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听到的一切。
他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堵在喉咙里,沉甸甸让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是和母亲关系不好吗?是时间过去了太久已经没有了悲伤的情绪吗?是……是因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情绪呢?
萩原研二说不出任何话。
“啊呀啊呀。”
反而是她在看出他的窘迫后一下子笑了,笑得狡黠,像一只捉弄人成功后快快飞走的海鸥:“你怎么这幅表情。现在不是在审讯吗?也许这是假话呢?”
萩原研二心里又升起了一点儿希望。她就是个很喜欢捉弄人的恶魔嘛。
“那这是假话吗?”
“不。是真话。”
他沉默了好久,突然把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稻川秋不习惯这样近的接触——和被抬起来、架起来那样不含情感的、玩闹性质的动作不同——这样近的距离,情绪如月亮般扑面而出,汹涌、翻滚、沉重得让她说不出话。
他的手指滚烫得像林海中滚动的雷霆。她是那片林子。
“对不起,”萩原研二声音低低地说,“我不知道。”
“……”气氛是不是过于严肃了?糟糕。玩过头了。
“呃。没关系,”她干巴巴地说,“我只是想捉弄你。”
“我知道。小秋很喜欢捉弄人。不过,这样的表现也还是太违规了。”
萩原研二一只手盖住她的手指,一只手去碰她的眼睛。她那双桃花眼,本该含情,却总是冷淡地薄情。现在,他轻轻触了触她的眼尾,叹息着承诺:“如果小秋有一天想要哭泣,可以来到我这里。我绝对不会取笑你。”
他的表情很认真。这是承诺和誓言,对不对?
承诺和誓言仅仅是趋从人类的利益,随时可以变更的沙砾罢了。
稻川秋躲过他的手,转开头,说:“这只是一场审讯训练而已,你把它看得太重了。”
“而且,”她不以为然道,“我不会哭的。”
哪怕是她的生理学母亲吊死在她面前、她抬头去看,那滴眼泪也是从母亲的眼中掉到了她的脸上。她没有哭过。
她尝试把手指抽出来,用了点力气,但没成功。青年握着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她的却又冷又凉,他试图将她的手捂热。
“好吧,其实别的都不重要,”他自言自语地道:“但是小秋要高兴啊。”
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领域,有些自得地说:“这太简单了。我过得一直挺快活。”
脱离了母亲之后,她的日子不知过得多快活。没有了一直冥思苦想的问题,渐渐地也不再忧心生活费,甚至可以随手拍下一支轻井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人无忧无虑。再没有这样快乐的日子了。
她看了眼萩原研二的脸色,满不在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