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意乱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沈若欢不是最可怜的那个。
只是……他想要看看,她日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会被温氏裹挟着,为了那一点遥不可及的母爱,为此继续浑噩不知的被牵制一生,还是…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来。
裴珩坐在阴影之中,无端阴暗地想,她不会是那个另类。
毕竟便是他,也无法挣脱这个桎梏困境。
为人子女,一身血肉都是生养之恩,生来便还不清。
“夫人待姑娘极其严苛,尤其是在定下与国公府的亲事之后,我们姑娘琴棋书画都无一不精,日后进了国公府,还望公子厚待我们姑娘。”竹枝大着胆子说出了发自肺腑而又逾规冒犯的话。
裴珩未曾作声。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路平一手端着药,一手提着药包。
“属下先去厨房让云嫂熬了一碗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碗递给竹枝。
竹枝端过药碗放在床头,扶着沈若欢半坐起身,端起药碗,用汤匙舀着往她唇边喂去。
病中意识模糊不清的人,尝出药汁的苦涩,下意识地抗拒着紧闭牙关,不肯吞咽。
竹枝擦了擦她唇角溢出的黑色药汁,哄道:“喝了药,姑娘就能好起来了。”
但昏着的人哪里听得到话,仍紧闭着唇齿不肯张嘴。
竹枝只好向裴公子求助,但未等她开口,月桌旁静坐之人站起身来,走到床榻旁。
竹枝忙起身腾开空。
修长冷白的手朝她伸了过来:“药。”
竹枝赶紧递了过去。
裴珩眸光掠过沈若欢的面颊,手指拨开她被打湿的额发,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手掌覆了过去。
掐在她的下颌上,微微施力。
温热潮湿的吐息扑洒在他的掌心,饱满红润的唇随着他的力道张开了。
裴珩将药碗送到她嘴边,灌了进去。
见他未曾用汤匙,将苦涩的药汁一整碗直接灌进了姑娘的嘴里,竹枝张了张嘴,哪有这般喂药的?她忍了忍才没出声。
一碗又黑又苦的汤药喂完,病中之人眉头皱得更紧,被呛得直咳嗽。
“水。”裴珩淡声吩咐道。
竹枝醒过神赶紧倒了一杯水端来。
裴珩接过茶盏,将水喂到她唇边,这次倒不用掐下颌,她便一口一口乖乖地喝了下去,喝完尤不够,竟顺着杯沿伸舌去舔。
指节被舔过,裴珩浑身一僵,将茶盏挪开,旋即冷着脸道:“水。”
竹枝站在裴珩背后,离床榻有半步距离,没瞧见这叫人心惊肉跳的一幕。
听到又要水,便忙去又斟了一杯端来。
裴珩接过,蹙眉又给她喂了一杯,而后起身淡淡道:“若夜间不退热又烧起来,去正房唤人。”
语毕,带着路平离开了西厢房。
屋外夜幕早已落下,夜色悄然降临。
吹了一路冷风,回到正房,路平正要摆饭,被裴珩止住。
“不必了,备水沐身。”
路平本想劝主子用些饭菜,但见他眉心淡拧,似有些心烦气躁,将话吞了下去,正去灶房提水。
又听主子问道:“不平呢?”
路平忙道:“他嫌抄经书难受,去重宁寺给主子取佛珠去了。”
裴珩点了点头,他的确需要另备一串佛珠了。
热水备好后,裴珩进了湢室,将双手浸在了水中,直将那根被她的舌碰过的手指搓洗得泛了红,才停了下来。
可那滑腻娇嫩的触感似仍附着在肌肤之上,任他如何搓洗,都无法洗去。
那一瞬的酥麻,也如跗骨之蛆,久久不散。
闭上眼,便是她鬓发微湿,微张着红润的唇,吐舌饮水的媚态。
实在令人心烦意乱。
裴珩冷着脸掬起一捧冷水扑在面上,沉沉地想,体内的蛊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