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该杀的杀
眼见自己一心想暂时隐瞒的事要曝露在千叶面前,定山心里纠结万分。当初获悉太子妃的死另有蹊跷,他选择了告诉千叶,是怕她有一天从别人的嘴里听见,被羞辱嘲笑,那样更不堪;如今依旧会有这样的担忧,可是定山却没有信心,千叶能再次扛过这个打击。
若没有那两段悲剧的发生,千叶会是这世上最被羡慕的公主,她会受尽宠爱,一世无忧。但因为曾经的悲剧,她正过着截然相反的生活,自己能给她温暖的胸怀,终究还不能许下安泰的日子。
这一瞬间里,定山竟想了很多很多,恰好此刻,初初发出叫声,呼唤她的母亲,千叶嗔着:“赶紧自己拿下来,出去叫人看见怪丢人的。”就转身去伺候她的小祖宗,见初初把信纸撕碎扔得满地,还要拍手说好哄她开心。
初初乐了,方才还嚎啕大哭的孩子,这会儿欢喜地把纸片塞给她母亲,小孩子的喜怒那么简单,表达欲望也绝不含糊。
看到母女俩有说有笑,定山多希望自己能给予她们一生的幸福安稳,永远也不要千叶再操心,永远也不要初初面对辛苦的抉择。想要这样的生活很简单,带着母女家人远走高飞,离开这世俗繁杂,什么天下什么百姓,旁人的事一概不管。
那正是千叶所向往的,可自己偏偏给不了她。
“初初你看爹爹,不知想什么呢,是看初初看呆了,还是看娘看呆了?”千叶抱起女儿,上来逗定山,“初初你告诉爹爹,只需看我们娘儿俩发呆,不许看别人。”
定山回过神,嗔道:“胡乱教什么?”但他做决定了。
片刻功夫后,李嫂来把初初带走了,千叶站在门前朝女儿挥手,自言自语着:“越大越粘人,二娘骗我说孩子大了就好带了,还不如吃奶那会儿呢,至少她不会满地跑不会闯祸,只能老老实实地躺着。”
但接着就笑道:“可我已经无法想象她将来出嫁离开我的模样,巴不得一辈子都在我怀里。”
“千叶。”定山喊了她一声,她笑着转过来,却见丈夫神情严肃,递过来一张被揉皱了的信纸,千叶很奇怪,伸手接过来,嘀咕着,“很重要的书信吗,被女儿弄烂了?”
“是给你看的,我才看完。”定山道,“你看过,我们再说。”
“怎么一下子这么严肃了?”千叶念叨着,展开信纸抚平,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原本轻松的神情迅速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反反复复念了两遍,目光颤颤地看着丈夫,“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理解的,当初太子在西北战死,可能是有人通敌在先,自行制造的悲剧。那时候容恒还是个孩子,但他现在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叛徒揪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太子,更为了定西大军百年的声誉。”定山冷酷地说着,“到那一天,太子究竟为何而死,也许就真相大白了。”
“那么,容将军是顺着国舅府派去西北送信的人,才摸到了这件事。”千叶冷笑着,“也就是说,父亲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与母亲的死一样,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利益相关者,若说是敌军为了动摇国本而勾结内奸害死父亲,虽也说得过去,但眼下种种迹象都表明,当年韩府一手制造了所有悲剧。”见千叶情绪稳定,定山踏实了些,从容地说着,“虽然这样很无情,但是类似的事,在历朝历代的皇室斗争储位夺嫡中,实在不少见。他们固然十恶不赦,放到历史长河里,不过是星点的一笔而已。”
千叶眼中有杀气:“怪不得那些年皇叔在皇爷爷面前依旧唯唯诺诺谨慎小心,根本没有一个将要继承大统的人的气魄,他是胆颤心虚吧,他是害怕自己的手段被皇爷爷发现吧?
而那些年,他的一切也全在韩府的扶持下,皇爷爷未必没有发现,未必没有动过挑选其他皇家子弟来继承皇位的念头,可是他老了,丧子之痛几乎掏空了他的一切,他也没得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