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格物致知——启程

陈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固执，无论父母怎么相劝就是不听，把钱重新包好放回到父亲床头的柜子里，把装箱的行李全部拿出来复归原位，把家里的所有活计全部挑揽了下来，还代替母亲照顾起父亲来，甚至在父亲床边放了块木板当床睡在了那里，以便随时照顾父亲。

父母说也好，骂也罢，一概不回应不吭声。母亲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说多了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劲地抹眼泪，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父亲说也说了，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全然无用，气的直翻白眼，陈稻端茶端饭不吃，嘘寒问暖不应，搀扶盖被不让，但陈稻仍是我行我素。

就这样过了两天，明天就是9月1日新生报到的日子了，陈稻依然是无动于衷，真的是铁了心不用父亲卖肾的钱去交学费念书。

8月31日早上开始，父母对陈稻做的饭菜一概置之不理。到了晚上，两人滴米未进，滴水未喝。父亲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母亲坐在父亲床沿长吁短叹。陈稻坐在木条凳上心力交瘁无可奈何。屋里死一般沉寂。

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饭菜早已凉了，三人还是一动不动僵持在那里。估计已经到了下半夜，父亲终于开了口，语气虚弱地说道：“稻儿，你不去上学可以，咱们家就这样散了吧。今后，我和你娘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生也好死也好都是我们的事。你去过你的，今天晚上你就搬出去，我们权当没生没养你这个儿子。”说完再也不吭声了，缓缓把眼睛闭上。母亲听了泪水哗啦哗啦流了下来，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陈稻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也无声地流起了眼泪。

过了许久，陈稻痛苦地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走进了房间，重新把衣服被褥书籍牙膏牙刷装回到箱子里，又走回父亲床头打开柜子把那袋钱拿了出来，在桌上解开袋结，一张一张地数着，分成两摞，一摞厚的，一摞薄的，坐在那愣愣地看了半天，心里反复盘算后，又拿起厚的那摞一张一张细细地数了一遍，抽出几张放到薄的那摞上，重新放回到布袋里，绑好袋结，起身放回到柜子里，随即转身进了房间，把钱塞到“录取通知书”的牛皮纸信封里，装到一个陈旧的军用布包里，仔细把卡扣扣上。

做完这一切，陈稻转身出了房间，端起桌上的冷饭冷菜到厨房里生火热了，再端出来摆到桌上，放好碗筷，对父母说道：“爹，娘，吃饭吧，我答应去上学了。”

从陈稻起身进屋时起，父母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待听到里边开箱收拾的声音，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这个从来都是孝顺的儿子真的倔强起来收东西走人。待到陈稻打开床头柜拿钱时，父母内心深处才长长地嘘了口气。

母亲听到陈稻的话惊喜地抬起头来。父亲睁开了眼睛，努力想坐起来。陈稻急忙走过去托着后背帮父亲坐了起来。父亲却挣扎着下床坐到木条凳上。

陈稻坐到木条凳上后，并没有拿起筷子，嘶哑着嗓子说道：“爹，娘，学费我已经拿够了，剩下的钱你们日常用，尤其是爹要多补充点营养。”停了一下，陈稻又说道：“我明天????????????今天早上就要走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父亲欣慰地点了点头。母亲不迭声地回答道：“稻儿你放心，稻儿你放心！”

吃完饭陈稻坚持要自己洗完碗，三人都不愿意去睡，享受剩下的最后几个小时。母亲反复叮嘱要带齐东西，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学校要吃饱，天冷了要加衣。陈稻连连点头称是。

父亲则是叮嘱陈稻要好好读书，不要挂念父母。凡事要让着点，不要跟人家起冲突。要注意安全，出门看着点车，有水的地方千万不要去。

母亲在父亲唠唠叨叨的叮嘱声中，起身走进了厨房。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