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陛下似乎在外面养了人

跟卫菱说话的是在秋褚行宫里资历最老的卫嬷嬷，女子本身也颇为传奇，本是先帝李妃的主事宫女，李妃年轻时姿容美艳无双，一双含情目宜喜宜嗔夺天子心魄，然而年岁不饶人。随着李妃老去，她知道君恩如流水，便算计着把尚青春貌美的卫嬷嬷献给圣上。

可谁料彼时还年轻的少女心中尚有心上人，尽管意外承宠却坚决只做李妃的婢女，因而先帝并未阻拦，只是偶尔宠幸她几次，直到李妃遇喜难产去世后主动请缨去行宫，因而一直待到现在。

卫菱听闻老嬷嬷这么说，睫毛一眨不眨，宛如神龛里的供奉神女，徒有美色却如石像，冷淡道：“如困兽被困在这里，又如何有心情用膳？”

这秋褚行宫嘴碎的宫人并不多，大都是李讷安排小远子选出来伶俐又嘴严的，因此卫嬷嬷并不知卫菱的身世，见此女言行举止并非小门小户，圣上为何不敢直接带入宫中封妃？想来唯有一个缘由，此女身份尊贵却不可入宫。

世家大族和离的夫人？亦或是娇养长大、见不得光的外室女，不得认祖归宗。

卫嬷嬷并未生气，继续端着青瓜葫芦丝金丝鸡汤靠近：“那我唤您卫夫人吧，您不吃，陛下下朝来看必将怪罪于我们这做奴婢的，就当是您怜怜我们吧。再者，即便您不吃，可隔壁殿的小主子——圣上若是拿她来，您又能怎么办呢？”

卫嬷嬷胆子颇大，她的意思卫菱明白。即便还能随意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可若拿穗儿做筏子、甚至要动穗儿，她什么法子也没有。

他不会杀了穗儿，可会——把她送回钟家，卫菱指尖绷得青白，如玉沁白的面上满是愁色，可眼尾却漾着坚定。

不行，她必须赌一把。

赌一把，裴序不敢光明磊落地接她入宫，必然有所牵绊。此人不会是钟越，天子抢夺人妻又有何惧？不会是永恩侯府，不会是阿兄——只会是柳绵锦，昭元贵妃。

如今裴序皇叔—赫连王裴已入宫，此人驻扎边疆、曾经功名赫赫，裴序即便贵为天子、宵衣旰食、聪颖如神，也定然忌惮几分，京城中与之抗衡的首当其冲的便是贵妃之父青雀将军。再者，便是她的兄长威清将军卫星越。

他不能不考虑昭元贵妃的存在。

卫菱缓缓拿起汤碗，卫嬷嬷脸上露出喜色，低声让宫人出去传话，却未注意女子若有所思的表情。

勤政殿。

“陛下，娘娘把汤都喝了，奴才听宫人说娘娘今日很安静，甚至没再吵着出去走走。”李讷笑着报喜，他聪明地把卫菱的称呼换成了娘娘，果然裴序神色柔和了几分，但转而笑容却变得冷凝，眸子锐利地眯起来，李讷笑容了停住，开口询问起来：“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序指节轻叩桌面，眼下一团乌青，这段日子裴已携裴声入京，颇为耗费他精力，他一时只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是何事不对劲。“罢了，柳州新供的蜜橘直接快马加鞭送去行宫，不必送入宫。”

李讷抬头，裴序冷道：“怎么了？”

李讷哂笑：“圣上，那贵妃娘娘那边——”

他竟忘记了柳绵锦喜这蜜橘，裴序心神一晃，随后干脆道：“不入宫，便说得干脆些，这还需朕教你？”

“奴才不敢。”李讷连忙退出去抹了把汗，这贵妃娘娘也是可怜，看似风光无限，却不知圣上心头尖尖那人，正在行宫里。

凤引宫内。

女子华服高髻，端的是清丽无双。

红云走近，替女子佩戴好最后一颗东珠开口道：“娘娘，奴婢听闻今岁柳州供奉的蜜橘来不了了，说是中途送时驿站发生差池，陛下生了好大的火儿，惦记您爱吃蜜橘，让人用陈年的蜜橘酒做了酿圆子送来。”

“表哥一向最疼我。”柳绵锦羞涩勾唇，随后看向红云：“那便告诉爹爹一声，让他托人看看京州有无商贩快马运了蜜橘在卖，我嘴里最近总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