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眼,“莫要仗着醉了就不注意言辞,若再胡说,我要赶你走了!”
“好好,我不乱说,”见不得她恼,福康安识趣地止了话头,又小心翼翼地问,“我有些口渴,你能不能……帮我倒口水?”
得寸进尺,不外如是,“想喝水回你府上,自有人伺候你!”
福康安不依,“等不及,现在就想喝!”
明珠本不愿伺候他,可丫鬟云霄才刚出去,嬷嬷又去洗衣裳了,现下无人惟有她,无奈她只好进屋拎水壶,出来时,满斟了一杯放于桌上,冷声对他唤道:“水来了!”
却不听他应声,明珠回头看去,却见他已闭上了眼,眉头微蹙,似是睡着了。
“喂!福康安!”又唤了两遍,不听他答应,明珠只好作罢,继续自个儿的活计。
葡萄架下阴凉宜眠,直睡了一个时辰,福康安才悠悠醒来,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恍然瞧见自个儿身上盖着绒毯,心下暗喜,忙问她,“你给我盖的?”
“云霄盖的。”
“哦!……”福康安正觉失望之际,却听一旁修花枝的云霄道:“是姑娘让奴婢盖的。”
“是罢?”福康安立刻转悲为喜,明珠斥道:“多嘴。”
云霄扮了个鬼脸,只笑不说话。
福康安暗自欣喜,“实则你还是关心我的,别不承认!”
明珠抬首,定睛瞧着他,声音是难得的温柔,“我是怕你生了病……”
福康安闻言得意洋洋,“你看我就说罢!”
“还要赖我出银子给你请大夫。”
“……”笑容立时僵住,福康安颇为不满,哼道:“打碎旁人的梦,实在残忍!”
“不,”蓦地停下手中的针线,明珠神思飘飞,“这是仁慈,编织一个梦,才是残忍。”
不知她此话何意,福康安也懒得纠结,酒醒后的他猛然记起此行的目的,“对了,我额娘亲自去合了我们的生辰八字,算来两个日子,一个是六月初六,一个是七月初八。你说哪个好?”
下个月与下下个月,似乎并无区别,“随你。”
“六月还不算太热,七月我怕你穿着婚服坐一天会受不了,还是六月好!”
他这人当真稀奇,“你既有了打算,何必问我?”
“我这不是与你商议嘛!”福康安凡事都会顾及她的感受,“太急着成亲我是愿意,只怕你不乐意。”
明珠一直认为自己的感受并不重要,“亲都定了,何时成亲,有什么所谓?”
“也是哦!”平日处事果断的他如今却瞻前顾后,福康安暗叹自个儿因为太在乎而太过纠结,“那婚期就定在六月初六!”
六月初五,明珠出嫁前一晚,明山禀退下人,进入屋内,坐在桌前,将心中想说的话一并说出。
“当年,我与你母亲两情相悦,奈何门第之见,老夫人不许我们成亲,我们也曾私奔过,却在船上被他们拦截,挣脱之际,你母亲落入水中,我去救她……之后便没了知觉,待我醒后,母亲告诉我,你娘她,溺水而亡……
直至前几年,老夫人病重,才告诉我,原来当年你娘并未死,救上来后发现她有了身孕,老夫人要她堕胎,她死活不肯,为了保住你,她只得听从老夫人的安排,远走他乡,只因老夫人曾要挟她,若是敢带孩子来找我,她可以进门,孩子必定遭不测,是以她多年不敢与我相认。
十四年后才得知真相的我,四下打听,寻你母亲,终于找到,想去弥补,奈何你母亲等了一辈子,终是等不及了。“
这段往事,明珠从未听她母亲提过,今日听她父亲说起,才真正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母亲终究是不在了,道歉与悔恨,皆无意义。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今日我与你说这些,也不是想得你谅解,大错终究已铸成,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能奢求别人原谅。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