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册封礼
之后,是叩拜、祈福、团寿等等繁多的礼数。四皇子体弱,江心月怕他在殿内呆久了不适,遂代替乳母亲自抱着他完成余下的礼节。
满月礼繁重而忙碌。江心月无时无刻不在欣赏皇后一张麻木而死寂的面孔,而皇帝连一个正视的眼神都不肯留给她,江心月遂知皇后的确失宠了。
然而再不得帝心,她也还是皇后,执掌六宫,手握重权的皇后,背后有着深得皇帝信任与重视的上官一族的支持的皇后。皇帝再冷落她,也要给她一份体面与敬重。
江心月只觉她与皇后的对峙,才刚刚开始,今后的日子只会愈来愈险。
礼毕已近黄昏时分,傍晚时分还有夜宴,整日下来,十分疲累忙碌。而江心月要照料体弱的四皇子,更是受累。待夜宴终于散去,皇帝见江心月劳累,怜惜地对她道:“你身子刚好,不应受累。朕已经推迟了你的册封礼至十日后。”
皇帝体贴,江心月亦感激。然……稍作思量,她淡笑着回话道:“册封礼也是极重,还是不要推迟了吧。”
从一品德妃的册封礼是定在四皇子满月礼的第二日,九月二十日与二十一日均是六辰值日的吉日。特别是九月二十一日,逐月长久之日,其道家祥瑞非比寻常。
然两个日子是挨在一起的,礼仪繁复当然会累。可是江心月却极喜欢这样的安排——双日同庆,才是最大的荣耀。且逐月长久之日也是不可错失的荣光。
如今她非但不怕锋芒太盛,反而十分热衷——她要立威,要拉拢势力,为她能够协理六宫积蓄力量,使她最终能够对抗皇后。之前她尽力避开锋芒是为了自保,然而,若所有的敌人都能被踩在脚下,若上官合子能够死在她面前,那不就是最大的自保么?
皇帝何尝不明白她所想,他思忖片刻,还是允了。
“北域真是不消停。”皇帝对她说着,面色凌厉之中透着疲倦:“朕这一月都没能去看你,今日总算政事清闲了些,否则连润儿的满月礼都要缺憾了。”
皇帝身后的王云海是多精明的人,早命人备好龙驾预备着往启祥宫去。
江心月柔柔一笑道:“宸妃娘娘也很思念皇上啊。”
“宸妃……”皇帝有些犹豫,他知江心月的意思,也知如今拓跋将军已经领军往北域戍边,他理应多偏爱宸妃一些。就算不去宸妃那儿,他也最应去丽妃那儿。
“皇上——”江心月再次劝着,做足了贤惠的姿态。宸妃,真是多亏了她的好兄长。不过……我们之间的博弈,也是来日方长的罢?
皇帝朝她一笑,终是点头,命龙驾往关雎宫而去。
江心月回了宫,一众宫人赶紧服侍她沐浴,歇息,以备第二日同样隆重的册封礼。
当第二日的黎明到来时,她已经撑着疲累的身子从榻上坐起,由数十名宫女侍奉她起身净面漱口。赤金牙云盆里漾着红滟滟的玫瑰香汁,玉红用一方绣孔雀纹的毛巾浸润了那水为她擦拭,只觉满面馥郁的芬芳。
玫瑰是艳丽的花儿,其芳香也是透着贵气的浓香,以往江心月不喜晨起用花瓣浸泡过的水来净面,最多用兰花或荷叶撒入水中。然今日她却用了玫瑰。
妆镜台上平摊着从一品德妃的金边绣九翟鸾凤祥云纹蜀锦吉服,那是极深沉的朱红色,虽不是正红,然也是正统尊贵,令人惧于直视。宽大的袖摆以金丝滚边,腰系玉革带,佩和田玉、吐蕃玛瑙天珠,上纹发明神鸟、麒麟等鸟兽,皆用密绣海棠含蕊图案,缀满雪色小珠。最耀目的是那前襟上镶满三十六颗东珠,颗颗浑圆硕大,乳白色的光泽一晃一晃地,晃着江心月的眼睛。
她从床榻上下来,用手覆上吉服领口处那颗个头最大,光泽云白且掺着金色的东珠,满面笑颜。伺候更衣的一个二等宫女在侧喜孜孜地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一颗东珠是临江江底的一只‘夹层蚌’所产,那小蚌被大蚌囫囵吞食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