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平安坠
,这公道,不是别人还的,是要自己去争。”她看着秋嬷嬷茫然不解的样子,轻柔一笑,将手伸进怀里,在秋嬷嬷愈发惊惧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只素淡的白玉平安坠,一晃一晃地,摇在她的眼前。
秋嬷嬷方才还慈祥的面孔,霎时变得面如土色,瞪着两只鱼泡似的浑浊的眼珠子,口里喃喃不成语句“你……”
“嬷嬷,这样,你肯去见纯宝林了么?”
秋嬷嬷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扑着身体过来抢夺那只坠子,江心月把手往后一缩,年迈的她就一头撞在铁栏上,却还是没能抢着,只撞得满身狼狈。
江心月心下稍有不忍,却没有去帮她,只是叹息着道:“嬷嬷,你在世上再无一个亲人了,这东西是你的命根子,你就应了我,事成了我就把它还你。你要是不应我,我现在就能把它砸了……”
“别,别呀!”秋嬷嬷嘶叫着,眼里已经急出了泪。
江心月解开坠子上的红线,照着之前的做法将红线一头绕在门牙上,另一头系紧坠子,张口吞了进去。她笑对着秋嬷嬷道:“它就暂时放在我这里。你不要耍花招,你若是命人过来强行抢夺,鬼知道它会不会碎。”
秋嬷嬷双手扶住铁栏,颓然瘫坐于地,低头沉沉道:
“你原来从一开始就算计着我了。我早该知道,你们当过主子的人,都是从杀戮场上下来的,我怎可不设防?你给我捏腰捶腿,却趁机摸到了它,我还真一点也没注意……”
江心月轻垂了首,威胁的法子虽冒险,却最适宜解情急之需。且这次用来,她没想到会如此简单如此顺利。她和秋嬷嬷的情谊一日一日地深了,秋嬷嬷无事也常和她闲话家常,她用尽所有的手段,窥视观察,每日弯弯绕绕地说些闲话,只为找到秋嬷嬷的软肋。
她在为她揉腰时,发现了这只她从不离身的平安坠。细细观察之下,这只坠子竟不是妇人应佩戴的,而是孩童的物件。她隐约知晓秋嬷嬷无亲无故,唯一的儿子也在二十年前离她而去,再略一思量,她已经明白这只坠子于秋嬷嬷来说是什么样的意义。
秋嬷嬷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此生值得她去守护的东西,也只有这只寄托哀思的平安坠。人已不再,她若没有了这物件,也就没有丁点念想了。
原本,江心月想要抓的是她的把柄,是她在宫里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那种一旦捅出去就会要命的事。宫里的人都不干净,她不愁秋嬷嬷没有做过这种事。
可是,最后竟抓住了这么一只玉坠子。玉坠子不是秋嬷嬷的儿子,却已经被她当做儿子的魂了,她每日贴身佩戴,不时用手细细地去摸,长年累月下来,玉坠上的纹路都有些不清晰了。
江心月在心里苦笑,她,和淑妃又有什么两样呢?秋嬷嬷此人贪财,又好欺压犯人,江心月并不喜;可是,她也不愿做拿捏他人亲情的人。
她解开衣裳,从内里摸出一块破旧的布条,交与秋嬷嬷道:“嬷嬷,不过跑一趟的事,你把它,送到纯宝林手里。”
秋嬷嬷拿过一瞧,上头绣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她狐疑道:“就这么个消息?”
“是了,就是这么个消息,我和纯小主交好,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看到秋嬷嬷听话地把布条收在袖中,她身子猛地松垮下来,倚在墙上。在看到了生的希望之后,她的心神骤然放松,积压了多日的疲累都翻卷上来。牢狱施加在身体上的苦楚,哪里及得上内心中万分之一的焦虑之苦呢?
她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其余的事,全要看天意了。而外头,不论是陈家,还是礼亲王府,还是上官家,都再也无法安生了。
粗麻布条几经转手,终于送到郑昀淳手中。他紧盯着看了两眼,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心月性命安好,请勿忧。”
他微微蹙眉,这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他抬手捉住了最后一字上的线